這個問題像一根刺，扎進林小雨心里。她突然意識到，她和周毅之間的矛盾，也許不僅僅是距離問題，更是成長方向的不同。她在歐洲這一年，眼界和思想都發生了巨大變化，而周毅則在國內的創業路上狂奔。他們還有共同語言嗎？還能理解彼此的世界嗎？

回巴黎的火車上，林小雨收到了周毅的視頻請求。她走到車廂連接處才接起來。

“玩得開心嗎？“周毅問。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胡子也沒刮，但眼神柔和了不少。

林小雨點點頭：“挺好的。你呢？工作還順利嗎？“

“嗯，剛簽了個大單。“周毅頓了頓，“小雨，我想通了。如果你暑假不能回來，我可以過去看你。一周也好，幾天也好...我不能再這樣冷戰下去了。“

林小雨的眼眶瞬間濕潤了：“真的？“

“真的。“周毅的聲音溫柔而堅定，“我愛你，無論多遠，無論多久。“

這句話擊潰了林小雨所有的防線。她哽咽著說：“我也愛你。七月中旬我項目告一段落，那時候來好嗎？我可以當你的導游...“

掛斷電話后，林小雨靠在車窗上，任由淚水流淌。她愛周毅，這一點從未改變。但李軒的問題依然縈繞在心頭：他能欣賞現在的我嗎？

而更讓她不安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確定答案。

七月的巴黎熱得像個蒸籠。林小雨坐在公寓的小陽臺上，筆記本電腦擱在腿上，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滑落。屏幕上是她剛完成的項目報告，再檢查一遍就能發給導師了。

手機震動起來，是周毅的消息：“登機了，晚上見。“

林小雨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自從上次視頻和解后，他們恢復了日常聯系，雖然不如從前頻繁，但至少不再冷戰。周毅這次能抽出五天時間來看她，已經是個奇跡。

她回復：“公寓地址發你了，鑰匙放在樓下咖啡店。我六點才能回來，你先休息倒時差。“

發完消息，林小雨看了看表，匆忙合上電腦。下午她約了李軒在圖書館交接一些資料，這是她早就答應的事，不能爽約。

圖書館的冷氣開得很足，林小雨一進門就打了個噴嚏。李軒已經等在老位置，面前攤著幾本厚重的法文書。看到她進來，他微笑著舉起一個紙袋。

“最后一批參考資料，“他說，“還有我答應你的馬德萊娜蛋糕，剛出爐的。“

林小雨接過紙袋，香氣立刻鉆入鼻腔：“謝謝，你真是太貼心了。“

“聽說你男朋友今天到？“李軒狀似隨意地問，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

林小雨點點頭，莫名有些心虛：“嗯，晚上到。“

“那這個給你。“李軒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提前送的生日禮物。“

林小雨愣住了。她的生日確實在下周，但沒想到李軒會記得。“這...太不好意思了，我不能收。“

“別客氣，“李軒堅持把盒子推到她面前，“不是什么貴重東西，就是些照片和小紀念品。你回去再打開。“

林小雨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禮物：“謝謝你，Alex。這一年真的多虧了你。“

“我的榮幸。“李軒注視著她的眼睛，聲音溫柔，“祝你生日快樂，也祝你們...玩得開心。“

離開圖書館時，林小雨的心跳有些快。她不知道李軒的禮物該不該告訴周毅，說了怕他多心，不說又像是心里有鬼。最終她決定先放回公寓，等周毅走了再拆開看。

回到公寓樓下，咖啡店的老板娘熱情地招呼她：“你的男朋友已經到了！一小時前來的，個子高高的，很帥的中國男孩。“

林小雨驚訝地眨眨眼：“他已經到了？航班提前了？“

她匆匆拿了鑰匙上樓，心跳加速。推開門時，公寓里靜悄悄的，只有浴室傳來水聲。林小雨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把李軒的禮物和資料袋放在書桌上，然后開始準備晚餐。

水聲停了，幾分鐘后，周毅擦著頭發走出來，只穿了條牛仔褲，上身還滴著水。看到林小雨，他眼睛一亮，大步走過來抱住她。

“想死你了。“他的聲音悶在她肩窩里，帶著沐浴后的清新氣息。

林小雨回抱住他，感受著他堅實的背肌和熟悉的心跳：“航班怎么提前了？“

“改簽了早一班，想給你個驚喜。“周毅松開她，目光落在她脖子上，“你還戴著它。“

林小雨摸了摸那個小飛機吊墜：“一直戴著。“

周毅的眼神柔和下來，低頭吻住她。這個吻溫柔而綿長，帶著一年的思念和渴望。當他們分開時，兩人都有些氣喘。

“餓了嗎？我在做意面。“林小雨輕聲問。

周毅搖搖頭，手指纏繞著她的發絲：“只想吃你。“

夜幕降臨時，他們終于想起來吃飯。林小雨熱了意面，兩人擠在小陽臺上，就著巴黎的夜景和一瓶紅酒，聊著這一年的生活。

“項目順利嗎？“周毅問，叉子卷起一大團面條。

林小雨點點頭：“比預期好，導師說可以考慮申請博士了。“

周毅的動作頓了一下：“博士？要多久？“

“三年左右。“林小雨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如果申請成功的話。“

周毅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擠出一個笑容：“那很好啊，學術道路很適合你。“

林小雨能看出他的勉強，但感激他沒有當場反對。飯后，周毅主動去洗碗，而她則整理書桌上的資料。這時，周毅的手機響了，他擦干手去接電話。

“蘇晴？“他的語氣明顯嚴肅起來，“現在？...好吧，給我十分鐘。“

掛斷電話，他歉意地看著林小雨：“公司出了點狀況，我得處理一下。樓下有家網吧，我去用他們的電腦，很快回來。“

林小雨點點頭：“工作要緊，去吧。“

周毅匆匆穿上外套離開了。林小雨繼續整理資料，目光不時瞟向李軒送的禮物盒。好奇心最終戰勝了理智，她輕輕拆開了包裝。

里面是一本手工相冊，封面是塞納河畔的風景照。翻開第一頁，是李軒瀟灑的字跡：“給我最重要的女孩——愿你的笑容永遠如巴黎的陽光般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