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面上撤了細碎的蔥花，面湯金黃，一只煎蛋被泡得發軟，幾片落如蟬翼的牛肉點綴其間。

周定喝了口面湯，入口濃香而又不失清甜。

面條入口筋道爽滑，包裹著湯汁，獨具一番風味。

荷包蛋吸足了湯汁，蛋香與湯的濃香交匯雜揉。

牛肉軟嫩，入口即化。

一個字，絕。

祝寧：“將軍，好吃嗎?”

“好吃！”

祝寧左手輕輕托著下巴，笑意溫柔：“將軍覺得好吃就好，不枉下官起了個早。”

周定執箸的手一頓，有些茫然地抬頭看向了祝寧。

“這面……是先生做的?”

祝寧：“是下官。”

周定：“這是為何?”

祝寧：“不為何，只為你。”

周定：“先生，此話……是何意?”

祝寧：“曾能執筆定天下，今愿為卿做美湯。”

祝寧眼底如星河般的細碎光亮猝不及防地摔進了周定的眸中，她面上一熱，慌忙錯開了目光。

“這、這面真香。”

她低頭扒拉著面，不敢直視他眼中那個慌亂無措的自己。

祝寧：“別急，慢慢吃，小心噎著了。”

“嗯。”

等周定把湯都喝得一滴不剩之后，才驚覺自己方才的吃相有多豪放。

祝寧：“看到將軍吃得這么香，下官就放心了。”

他說著突然湊近了周定，若有若無的檀木熏香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著周定的心弦。

祝寧：“將軍的簪子歪了，容下官冒犯。”

他輕托周定的云鬢，輕輕抽下了她發間的簪子再次插了回去。

周定有些愣怔地凝視著他一一那是極好看的一張臉。

祝寧：“將軍，怎的了?”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瞧你生的好看。”

此話一出，周定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耳根蔓上嬌色。

祝寧微微一笑道：“不及阿定分毫。”

“阿定”二字出口，周定身子一僵下意識往后退了退。

祝寧微微一愣眉頭微登，眉宇間帶著幾分失落。

祝寧：“我這般喚你，可是讓你感到不適了?”

周定：“沒有！”

周定：“只是觸及往事……念及故人。”

周定：“已有許多年，未曾有人如此喚我了。”

祝寧：“那將軍可否介意下官今后一直這般喚你?”

祝寧：“或者，喚你南意可好?”

周定抿了抿唇，臉上的粉脂掩不住眼下的緋霞，貝齒輕咬下唇內壁。

周定：“隨先生喜歡，但喊無妨。”

祝寧：“南意，你可還記得我的字?”

周定：“我記得是……夢洲?”

祝寧：“嗯。”

祝寧：“今后，南意可否一直這般喚我?”

周定沉溺在祝寧溫柔的眸光中，神使鬼差地點了點頭。

“好。”

……

祝寧拉著周定一同去了鎮上，買酒買肉，定制他們的婚服。

周定：“只穿一次，不用很貴的吧。”

祝寧：“傻姑娘。”

祝寧輕笑若抬手扣了扣周定的額。

祝寧：“一輩子只穿一次，當然要最好的。”

祝寧：“我的姑娘，也值得最好的。”

…

當天夜里，他們一同點燭西窗，告天告地告命運，誓將彼此融入自己的余生，共待白首寂寂。

燭光柔和了周定的眉眼，溫婉清麗。

祝寧一手覆在了她的眼上，陰著手，輕輕吻了吻周定的額頭。

祝寧：“阿定。”

祝寧：“我會娶你回家，會與你賭書消得潑茶香。”

祝寧：“吾愿與卿共卸甲，把酒話桑麻。”

祝寧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周定的臉上，伊人紅了臉龐，嬌勝鬢邊海棠，

周定：“今生惟愿，不負如來不負卿，不負江山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