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里的猛虎，是不會傷人的，甚至還會給觀眾來一段表演。

而當猛虎走出囚籠，會干點什么，那就不一定了。

鹿鳴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物理學圣劍，刺進了陳飛豹眼眶。

盡管撬門棍沒有開鋒，捅進去五厘米，也有殺傷力。

陳飛豹當場暴斃。

和鹿鳴預想的一樣，系統沒出現防衛過當的懲罰。

他如釋重負，緊繃的心弦松弛下來。

這一刻，他對靈界，有了新的認知。

摸著石頭過河的新人，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實驗，逐步了解這個全新的世界。

當然，他也沒打算一味瞎摸索，眼前正好有個靈界老手能給他普及靈界常識。

卷縮成蝦米的金發女人，熬過了陣痛期，掙扎著爬了起來。

親眼目睹豹哥慘死，金發女人哪里還有勇氣和鹿鳴戰斗，只想腳底抹油。

剛溜出幾步遠，她聽到了一個磁性中透著冷漠的男人聲音：“你不想下去陪他的話，最好站著別動。”

金發女人如中雷擊，身體僵直。

她看見那個帥得過分的新人，背起黑色背包，手持物理學圣劍，慢悠悠走了過來。

那種神態，完全不像剛剛殺過人的菜鳥。

即使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靈界老手，也沒他那么可怕。

只見那個帥氣新人一邊走，一邊在褲兜里掏啊掏。

他掏出了那包華子，自顧自地點燃了，吐了個煙圈。

金發女人膽戰心驚，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眼前這個大帥比有一百種辦法弄死她。

撲通一聲，金發女人跪了下去，哀聲求饒：“帥哥，求求你高抬貴手，我沒想害你。現實里我欠了豹哥高利貸，被逼著幫他做事。”

鹿鳴冷眼掃視著對方：“他現實里叫什么名字？”

“陳飛豹。”金發女人相當配合。

鹿鳴如釋重負。

本來他還有點擔心，自己一時沖動，殺錯了人。

萬一死掉的光頭大漢，只是“隨機創建游戲角色”，恰好和陳飛豹長得一模一樣，這烏龍就鬧得太大了。

聽到金發女人公布的答案，鹿鳴舒服了，再無心理負擔。

一段記憶涌了上來：在靈界跟人結了梁子，得先記住對方的模樣，才好秋后算賬。

于是他冷冷道：“先把口罩摘下，再跟我說話。”

金發女人很猶豫。

目光觸及對方手中的物理學圣劍，她終究還是屈服了。

看到對方摘下口罩，鹿鳴看了一眼，愣是沒忍心看第二眼。

那是一張整容失敗的臉，怪瘆人的。

毫不夸張地講，那種長相走到大街上，能嚇哭小朋友。

本來滿臉橫肉的陳飛豹就長得夠嚇人了，金發女人證明了一山還有一山高。

這一男一女，好像在比賽誰長得更丑。

鹿鳴心里有很大的問號，如果是游戲捏臉模式，應該滿地大帥哥大美女才對啊，怎么會有人長得這么對不起觀眾？

根據學姐當年給他科普的知識點，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是不愛美的，不應該在“創建游戲角色”的時候，搞出這么嚇人的靈界角色。

他也懶得瞎猜了，直接問了出來：“你在靈界，怎么長成這樣？”

很簡單的問題，卻對金發女人造成了暴擊。

女人臉色很不好看，透著一種被侮辱了人格的感覺。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奈何形勢比人強。

當！

鹿鳴把物理學圣劍杵在地上，冷酷得連他自己都怕：“回答我的問題，我滿意的話，可以放你一馬。如果我發現你在說謊，就送你下去陪那個大光頭，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很清楚……我說，我說……”

遇到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大帥比，金發女人怕了。

她顫巍巍說道：“我現實里長得還可以，不是我吹牛，每次我打開聊天軟件的‘附近’功能，一天起碼有七八十個男的加我好友……”

鹿鳴語氣更冷了：“注意聽題，我問的是你在靈界為什么長這樣！”

金發女人嚇壞了，哆嗦著說出她最不愿意面對的真相：“每個人進入靈界的，并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靈魂。靈魂來到靈界之后，自動形成實體，學名叫做靈體。”

鹿鳴暗暗心驚，連忙問道：“所以說，靈體既不是手機游戲里那樣捏臉創造一個角色，也不是隨機生成一個角色，而是根據一個人的靈魂來塑形的？”

“是的。”

“相由心生，靈體代表著一個人靈魂的美丑。”

“有一些現實里不太好看的人，靈體挺好看的，這就是常說的心靈美。”

“也有一些現實里很漂亮的人，靈魂比較丑惡，靈體也長得歪瓜裂棗。”

金發女人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說出了真相。

鹿鳴從對方的回答中，總結出了驚人的信息量。

靈體的美丑，決定了一個人的善惡？

靈體長得好看的就是好人？

靈體長得難看的都是壞蛋？

所以，靈界等于外貌協會？

直接以貌取人就完事兒了？

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鹿鳴越想越心驚。

更扯犢子的是，他居然有點信這套理論。

他有證據。

第一個證據：他靈體這么好看，是因為他曾經很單純。

鹿鳴有多單純呢？

這么說吧，他是全校唯一敢在水泥地上練習倒鉤凌空射門的人，你品，你細品。

第二個證據：在靈界遇到的三撥人馬，形成了鮮明對比。

首先遇到的黑衣劍客，長得冷酷帥氣，為人頗有高手風范，明明有足夠的人品值可以殺死鹿鳴，卻撂下一句“你我之間，必有一戰”的狠話離開了。

后來遇到的兩個女生，戴著口罩的神秘女孩先不談，那個強壯女郎，顏值中等偏上，也算有一點姿色。那位大姐看到沒穿內褲的君子鹿，并沒有胡攪蠻纏，搞清楚情況之后，強壯女郎很大氣，幫鹿鳴打開了服裝店的卷簾門。

而且那位大姐做好事不留名，開門以后就默默離開了。

有對比就有傷害，鹿鳴遇到的第三批人，所作所為簡直不是人。

首先是陳飛豹沖出來殺人奪寶，很對得起那滿臉橫肉的兇惡長相。

其次是金發丑女用手術刀偷襲，也和她那張整容失敗的臉對得上。

正所謂事不過三，通過靈界遇到的三批人馬進行對比，答案呼之欲出。

參照金發女人那張臉，不難想象這女人心有多臟。

鹿鳴很好奇，更加直接地問了出來：“你到底作了什么孽，靈體才長成這樣？”

這問題太誅心了，對金發丑女打出了暴擊。

沒有不愛美的女人，金發女子在靈界的長相，是她心里永遠的痛。

一看對方支支吾吾不肯回答，鹿鳴又高冷起來了：“我不會問第二遍。”

“不要……我說，我說。”

金發丑女嚇壞了，吞吞吐吐道：“我……我以前覺得自己年輕漂亮，不把男人當回事，我男朋友出差的時候，我瞞著他跟八個男的約過。”

鹿鳴內心的八卦之火燃燒起來：“還有呢？”

金發女人面臨著一次道德審判，既難為情，又感到懊悔，快要哭出來了：“后來……后來我找到一個更有錢的，就把我男朋友甩了。”

鹿鳴彈了彈煙灰，似笑非笑：“不止這些吧？”

金發女人低下頭，無地自容：“有一年5月20號，四個男的每人送了我一部新款水果手機，剛好我有一條舔狗是賣手機的，我把四臺新手機放到他店里，賣了不少錢。”

“從那以后我上癮了，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商機。每到520、七夕、圣誕節、情人節，就發朋友圈許愿，暗示那些男的送我新手機。”

“后來我感覺這些節日太少了，都不夠我收禮的，又在母親節許愿。有人說我還沒當母親許什么愿，我就把主意打到婦女節身上，把婦女節改成女神節，又薅了一批羊毛。”

“法定節日已經不夠我用的，有一天我自己突發奇想，自己創造了一個節日，把2月2號叫做‘成雙節’，許愿好事成雙，沒想到真有一個男的上當，送了我一對很貴的耳環……”

這些故事，蘊藏的信息量太真實了。

能讓一群舔狗排隊送禮的女孩子，長得肯定不會差到哪里去。

而這種現實里的美女，在靈界能把人嚇死。

鹿鳴注視著那張整容失敗的臉，一下子覺悟了：“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