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酒醉垂危時候叫我們喊肖哥救他,是最明智的,充分說明人酒醉心里其實是明白的。
肖哥,是小飛的同事,正式火車司機,也是他新交的朋友,肖哥工作多年,經濟上有能力救小飛,對環境也熟悉。
救護車拉上小飛呼嘯而去。
我們仨,呆了呆,怎么可能聽肖哥的話,怎么可能呆在宿舍里安心睡覺。
“我們是不是跟著去醫院?”小丁說。
“當然要去啊。”我咋呼呼地,酒精還在體內瘋狂作怪,盡好大力氣也沒捋直舌頭。
“怎么去?”小雷認真地看著我們說。
“走路啊?!蔽掖蟛竭~出。
“走走走,小雷?!?/p>
“你們知道哪家醫院嗎?”
我站住,轉身,朝他們叫嚷:“不管哪家醫院我們都得去啊,那是小飛,我們最好的朋友?!?/p>
小雷兩個不怒反笑,向我走來,一左一右攀住我的雙肩,小雷說:“走吧,我知道是哪家醫院,救護車上寫著呢?!?/p>
“其實我也知道?!毙《⊙a充道。
“但是,我們都不知道去那家醫院的路,不過沒有關系,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毙±缀拷兄?。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我們附和著。
三個人手拉手,大步走,路燈將我們的影子拉長,搖來晃去的。
半途攔的的士,到醫院時,夜過了十二點,急疹病人仍然不少,燈光不明亮,我覺得,我到現在還走不直路呢。
找到肖哥,也就找到了小飛,他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睡著了。
“肖哥,怎么樣?”小雷小聲問。
“救得及時,洗了胃,不然生命危險。”
我沒怎么聽清,以為小飛仍然生命危險,我猛地叫道:“換醫院換醫院,他想要了小飛的命?!?/p>
肖哥看著我搖了搖頭,對小雷低聲說:“你把他們帶回去睡覺吧,這里沒事的,注意著點小海,他醉得挺深的?!?/p>
小雷點點頭,向我走來,安慰我道:“小飛沒有事,得救了。”
他們剛剛嘀咕我也沒聽清,眼睛望著床上的小飛,說:“那他怎么不動?怎么不睜眼和我們說說話?”
“他睡著了?!?/p>
小雷剛說完,我感到肚腹一陣翻騰,我捂著嘴巴跑出了病房,跑到急診大門外才一陣吐,已經沒有什么食物可吐了,多是苦水。
似乎清醒些,進大門,有些恍惚,完全記不得病房是哪間了。而且,可能我方向也走錯了,當我推開一扇門,看到了昏沉燈光下坐著的一個裸女,白花花的一個裸女。
她坐在一張手術床模樣的床上,直勾勾地看著我,她也不去遮擋自己的身子,十分坦然地暴露著。
我認真地看著她的身體,卻躲開了她疑問的目光。
“你是誰?從哪里來?到哪里去?”她的聲音悶悶的,吐字也不清晰。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我是在問她呢,我接著說:“你真的不知道嗎?”
見她點頭,我嘿嘿笑道:“我是孫悟空,剛鬧完天宮,要去找如來算總賬,那個狗日的不是人?!?/p>
“閉嘴,不是醫生滾出去?!彼蝗粌次摇?/p>
我瞪了瞪她,心里突然間記起一句話,非禮勿視。
于是,我果斷轉身離開了那間病房,并且在強迫自己忘記那女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