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的煙,這個網名,我以為是無風的傍晚那筆直升起的炊煙。
見到那個女網友,我知道我錯了,她本意喻她自己是根筆直的煙。
等著別人來抽呢。
都是同一網吧上網的人,相見卻不相識,人約平和堂下面。
完全打翻了我對她詩意的想象,長相還行吧,張口長沙話,自然是辣。
好現實的一個妹子,她說:“先上頂層吃一頓火鍋,喝幾扎啤酒。”
我下意識地望了望她的小腹,平坦,并沒撐圓那件緊身毛衣。
“然后,再到那里看個電影,亞噻。”說著,她往門口移步,我跟上,心里在想著口袋里的錢夠不夠開銷。
“我問一下,大概要多少錢?”我開口問道。
“不多,幾百塊吧。”她大大咧咧地說。
“啊。”
“怎么?沒錢?”她站住,看著我疑惑道。
我點頭,十月某天傍晚的風企圖吹亂我的平頭,我揉了揉眼,好象風里有沙子。
“沒錢還泡妞,你怕是有點寶吧。”
忽來幾個大白眼,我不知如何是好,看著她扭動著一顆微翹的臂部,走遠了。
這次見網友,讓小祥誤解我泡到一個長沙妹妹了。
我對他說:“年紀太小,不忍下手,拜拜了。”
學校校門臨街,走進,是曾經熟悉的落葉楓。
還是暑假,它們的葉子還沒變黃,成了大道旁的裝扮。
直走二百米,大教學樓高高聳立,像位威嚴者,俯瞰四方。
草坪也綠,半月湖荷花點啜,荷葉片片成蔭,有風,于是有清香送來。
跑道鋪著黑沙,幾個籃球場,不顯陳舊,我記得和小勇也愛來此蹦跳,拍打,流一身臭汗,再去灌大杯可樂。
可謂少時,一件樂事。
女生樓,幾棟紅磚。
男生樓,紅磚,似抹灰巖。
那坑坑洼洼的足球場,在某年雨紛飛的季節里,奔跑過幾多年少的身影。
一顆足球,給予過他們足夠的歡樂。
是的,歡樂,陪著過去的時光一道過去了。
我是夜深時候到的,曾經的母校,許多景象,我也不去用心打量觀察。
依舊是熟悉,卻不能讓我留連,腳步匆匆,過食堂,過便道。
矮桔林,一片一片,木子站在那里迎接了我,這是我第一次探訪他的新住所,他將在這里孤身奮戰幾月,奔一個他向往的前程。
“后面有個老板,我還欠他錢呢。”我好像是自言自語道。
木子沒有搭腔。
最近,我過得日夜顛倒,留連網吧,記不起更多細節,我心里有了回家的打算。
就在昨天,我按著廣告去了坡子街一個新開的kTv,那里找服務員。
我干過服務員,以為先端端盤子,還可以繼續留下來。
到現場一看,好多人,好多比我年輕帥氣的小伙,排著隊,他們還很潮。
沒希望,不具備競爭力,退。
干服務員沒戲,我插到招工臺,裝作幫別人問似的問道:“聽說你們招保安啊。”
“對,要退伍證。”
退。
撤退。
我要回家了,甚至不想帶回家里帶過來的被褥。
好吧,那次探訪,就當是一次告別。
再見,木子,這個對我關照有加的老同學。
寬額頭,頭發細軟,眉清目秀,偶爾會輕描淡寫說出一些讓你不知怎么就記住了的事的老同學,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