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弟弟,我們不會看你的黃花東東的。”堂兄笑著說,他笑時眼快瞇成一條線。
“去撒一泡吧,大家都撒了。”高飛說完,聳著肩笑了,露出了他那顆在牢里打架打掉一半的門牙。
“你們別開他玩笑了,我們的海弟弟說不得的。”大飛看了看我,又說:“小海,凡事要想得開,放得開,別老是悶悶的。”
我笑笑,他們上車,繼續往下。
到一條小溪邊,停車,他們下車,我以為他們要撒尿,聽見溪流,我有點想撒了,我也下車。
我最小,是弟弟,走在他們后面,心想,讓他們先架勢撒我再撒吧。
誰知,他們說說笑笑,到溪邊開始洗自己的皮鞋,褲腳,這一路,弄了好些泥巴。
“小海,下來把泥巴洗洗。”大飛喊了我一句。
這水流聲,聽著。
悶悶的,我背對他們朝著一片小蘭花撒起尿來。
人生幾度尿急,不撒不行了。
高飛幫大飛跑車,總共跑了六天,八姑派了她婆家一侄女潔妹來賣票,我成了拿個小本本記上下人數的人。
對這事,我十分認真,晚上票錢和我的記數基本一致。
對于高飛,我有不好的印象,那年我8歲,暑假去小姨家玩,小姨嫁到了高飛他爸的老家,所以,高飛到小姨鄰居家玩的那天,小姨指著那扇蒙著塑料布的窗小聲對我說:“你大哥到了那屋,你去那窗戶看看。”
我鼓了好一會勁,才搬條矮板凳過去,掂起腳尖,趴窗口往里張望,高飛正和幾個小青年高談闊論,看到我時,他竟張口笑罵:“誰家的鬼崽子,娘賣x的。”
頓時,我生氣了,跳下板凳,心里直罵他:“我娘賣x不就是你娘賣x,你這條老豬。”
這事,印象深刻,也讓我這段時間和高飛保持距離,不親近。
第六天,高飛不頂班了,在車站,他竟刻意對我說:“小海,記那個別太認真了,你們賣票抽包煙什么的,他們不會介意的。”
可能是他的提醒,大飛第二天就對我說:“八姑也同意了,你抽煙以后自己從包里拿錢買,不用記數。”
潔妹賣了幾天票,覺著沒趣,也走了,賣票的挎包又掛到了我肩上,開車的,換成了何矮子。
他體形特別像只猴子,眼睛也象猴子一樣轉來轉去。
“小海,剛剛坐這橫凳的三妹,穿條牛仔短褲的,都露出了。”何矮賊一樣地東張西望,嘴巴快速說著。
“你好色呀。”我鄙夷地說了一句。
“少裝,老實老實心里做事,你自己知道。”何矮搖頭晃腦地看著我說。我轉身去喊客,不想和他廢話許多。
何矮,車開得好,盤子耍得溜活的,他把路邊客掃了個精光,而讓后車看得見車屁股而追不上。
后車“包皮”記仇了,第二天下來時,“包皮”叫了十來個混混攔住了我們的車,不準走了。
客人轉走了,車停在離縣城最近的小鎮上,“包皮”家是那個鎮的,大飛來了,和他們扯了幾句,才開走。
我們的車己錯過了發車時間,到車站時,“包皮”的車拉著兩個臺班的乘客出站,滿滿的。
他們車離站兩公里的地方,被高飛他們攔在那了。
大飛對我說:“那是包皮親家屋前,他親家不是一魚霸子嗎?就這么攔住了,面子也是丟光了。”
遠遠地,看著雙方像閑談一般站在那里談判。我覺得生活的這個年代,人們還是一樣可能為財而死。
因為,我知道,站那里的沒有激烈動作,而一旦動手,雙方都埋伏了帶刀的埋伏。
打打殺殺,不是文明行為,但是,許多時候,為了利益,許多人不惜犯罪野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