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小月家之前,我一個人在鄰縣等干媽,因為兜里有幾百塊,我跑進了火車站附近的游戲廳。
鄰縣對游戲廳還保持著開放。里面叫叫嚷嚷的人蠻多,我玩“動物樂園”,僅用了十幾分鐘,便輸光了。
出去后,有新鮮空氣,我徘徊街頭,摸出皺巴巴的煙包,一根接一根抽著。
礦山上班,相對輕松,工資不高,下面貨運部才是主要經(jīng)濟來源,卸貨,送貨,每一分錢來得辛苦非常。
有時,三百多斤的冰箱要扛上樓,我吃不消,弟弟小洋背上,我在后用肩協(xié)助,一步兩步,一層兩層,就為了一百元上樓費。
辛苦錢,萬萬年,那是形容別人的,到我這,好像我的每個兜都有破洞,一下就沒了。
楊樹兒對我又有過幾次援救,她說:“我家也是廣州的窮人,你別再賭了呀。”
“知道啦。”我滿不在乎地說。
“你這樣,我怎么敢嫁給你。”她苦惱地說。
楊樹兒不知道我已經(jīng)開始相親,她更不知道一些別的事情。
在下雪的那個早晨,她十分興奮,把我搖醒。
“豬頭,外面下好大雪,一起去賞雪景吧。”她推開鋼城賓館房間的一扇窗,冷風吹進,我的臉一下接觸到了那冷勁。
“樹兒,我好累,再睡會。”我說完蒙著頭,任她怎么說,也不搭話,我也是真累,三十了,有些活也是超荷運轉(zhuǎn)著。
迷迷糊糊中,聽見她出門,關門。
“起來啦。”她又叫我,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不起?是吧。”她問了一句,塞了一個小雪球到我脖子上。
“啊。”我怪叫一聲,彈跳坐起,順手將雪球丟向了她。
“混賬,豬。”她罵著,躲開了。
我看到她紅呼呼的臉上還有不高興。
“雪好看嗎?”我輕聲問。
“不好看,沒哈爾濱的一半好看。”她不屑地說。
“那你還去這么久?拿來。”我說著伸手跟她要數(shù)碼相機看里面的照片。
“會不會搞啊?啊呀,房間好冷。”她說著,動作很快地脫掉了衣服,一下鉆進了被窩。
她的身子貼著我,手往我身上找溫暖所在。
房間開空調(diào),不冷,她的手有點冷,而且……
“喂,干什么呀,要人命嗎?我還沒吃早餐呢。”我瞪著她說。
“活該,銀賊,接我三百招。”
楊樹兒的存在,影響著我相親的投入,好些對象,都是以她為標準對比,走馬觀花,過后記不住長相,吃一頓飯的心情都沒有的。
有時相親,真的就是好奇,像以前見網(wǎng)友似的好奇。
有位鋼城作小學老師的網(wǎng)友,曾說我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優(yōu)越感從何而來,為了看看老師的世界,干媽介紹鄰縣的一個小學教師,我滿口答應,欣然獨往。
老師一米六多,臉上有點小雀斑,不影響她的氣質(zhì),吃過飯后,去她家,坐著喝茶。
她主導著聊天,我觀察著她的世界,有套房,思想也不是太世俗,還聊得開。
再見時,她要我常去玩,說我這么羞澀要努力克服才能找到老婆。
見識過她的世界,我沒興趣見她了,淡了。
對比楊樹兒,還是楊樹兒好玩些,老師,一般比較喜歡教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