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她第一次見到彩云的時候，就能看出她臉上的慌亂，這種慌亂從何而來？
蕭惜惜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而此時，彩云也已經端著茶水走進來。
蕭惜惜緩緩抬起頭看她——
一襲青衣逆光而來，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只從身材來看，跟其他幾個丫鬟纖細的身材不同，彩云可以說已經發育完全，不光該胖的胖該瘦的瘦，還有幾分成熟女子的韻味。
難不成，她有了情郎？
蕭惜惜忽然想起來了，半個月前彩云跟原主提到過，說她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的娘生病，想從原主這里借些錢給那人的娘治病，可被原主拒絕了。
原主雖然惡名在外，可對這幾個丫鬟也是真不錯，她之所以拒絕，而是覺得那個男人配不上彩云。
彩云是家生子，從小就在蕭府，父母前些年都不在了，身為家中獨女的她得到了父母的所有積蓄。
蕭家并非會苛待下人，所以不說她父母留下的積蓄，就僅僅是彩云在原主這里的月俸，已經是一筆不大的數目。
而彩云竟然將這些錢都拿去給那男人的娘治病。
真是治病也就罷了，可偏偏那男人是拿去賭了，還騙彩云說錢不夠。
原主以為只要不給彩云錢，她就能跟那男人劃清界限，沒想到會因此失去性命。
還是不對。
彩云跟書里的不一樣，應該還是有其他讓她改變的原因才是。
蕭惜惜看著彩云將茶水放在她面前的案幾上。
“小姐，現在要喝嗎？”
蕭惜惜抬手，彩云恭敬地將茶水遞給她。
蕭惜惜看著清澈的茶水，幾片茶葉在其中，這碗茶真的有毒嗎？
有沒有毒，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她陰沉著臉，看向彩云：“你在這里面加了什么？”
彩云臉色一白，慌亂無措的神情更加明顯。
一旁的瓊玉走過去抓住彩云的手腕，冷聲質問：“彩云，你是不是要對小姐不利？”
如蘭也被嚇到了，揉肩的手停下，呆愣的看著彩云。
霽月神情更復雜，她知道小姐在別院被下毒的事，所以對于這種事更加警惕。
難道給小姐下毒的人是彩云？
彩云并非是心理素質強的下毒者，從她這幾天的惶惶不安就能看出來，因此被蕭惜惜這么一問，她立刻就跪在地上。
蕭惜惜冷著臉將茶杯塞到彩云手里：“你把這個喝了。”
她不是真的要讓彩云喝，而是想從彩云的反應里得知這茶水里的毒到底是什么程度。
彩云的臉色更白了，端著茶水渾身顫抖起來，茶水沿著杯盞灑落在地。
蕭惜惜心里一沉：“這里面是什么毒？”
彩云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塌，或者說在她下毒后就已經怕極了，昨日看到小姐安然無恙的回來，她早就嚇壞了。
今日，她也只是想要再試一試，畢竟只要小姐活著，她總有一日會被發現，而那些將來的悲劇也同樣會發生。
“奴婢該死。”
彩云將茶水放到地上，重重地磕頭，光潔的額頭，很快就留下了一片青紫。
蕭惜惜沒想到這茶真的有問題，想著再炸一下，就道：“你應該清楚，這不是第一次了。”
彩云傻眼了。
小姐竟然已經知道別院的事？
不過也不奇怪，她就知道，即便是她已經將煮茶的丫鬟滅口，事情也總會有敗露的一天。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霽月已經明白了，她拉起彩云的衣領，朝著她臉上狠狠地扇了幾個巴掌。
“你知不知道小姐險些就服下那些茶水？那可是斷腸散啊，你為什么要這樣謀害小姐？小姐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
蕭惜惜示意瓊玉將霽月拉開。
瓊玉和如蘭不知道別院下藥的事，或者說是刻意隱瞞，就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要將這件事調查清楚。
彩云眼神空洞，真的被說出來，她好像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請小姐責罰。”
彩云聲音平靜，似乎在渾然不在意結果，也不在意會被如何處置。
蕭惜惜看著跪在地上，額頭青紫，雙臉紅腫的彩云，問了句：“為什么？”
彩云抬起頭眼神迷茫的看向蕭惜惜，沒想到小姐還會問她為什么，按照小姐的脾氣，不是應該直接處置了她嗎？
蕭惜惜又問了一遍：“你告訴我為什么？”
她需要知道原因。
彩云的眼前閃過小姐先前對她們的關照，就連逛街買糕點蜜餞，也會想著給她們也買一份。
她猶豫過，掙扎過，可到最后，還是選了將小姐毒死的這條路。
蕭惜惜看出來彩云似乎心里真的藏著事，這么多人在場恐怕她真的不會選擇說出來，于是就示意讓其他人都退下。
霽月緊張地問：“小姐，她萬一再起了害您的心思……”
蕭惜惜打斷她：“無礙，我有法子自保。”
霽月想到自家小姐那一身武功，道：“那奴婢們在門外守著。”
正屋的丫鬟們都退下，房門合上，屋內只剩下蕭惜惜和彩云二人。
“這下你可以說了嗎？”
彩云微微顫抖著雙唇問：“這重要嗎？”
蕭惜惜翻閱著原主的記憶，嘗試找到些原主對彩云的感情：“你我自幼相伴，雖為主仆，可我待你如何，你應當清楚。這世上想要害我的人不計其數，我從未想到過這個人會是你。所以請你告訴我，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非要讓你用斷腸散毒害我？”
說著，蕭惜惜已經是淚流滿面，雙眼飽含真情。
彩云確實產生了動容，她猶豫道：“奴婢不想再失去一切。”
這句話就很耐人尋味了。
別人或許還會反應不過來，可蕭惜惜是個穿書者，對于這句話很敏感。
“你這話何意？”
彩云凄然一笑：“奴婢就算是說了，小姐也不見得會相信。”
“你是重活一世之人？”蕭惜惜試探地問。
彩云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一雙桃花眼瞪得溜圓。
蕭惜惜知道，她猜對了。
確認猜想，蕭惜惜反而心情平靜下來。
“說說吧，上一世你都經歷了什么，才會想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