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齊芷這一下的轉(zhuǎn)變出乎在場所有人預(yù)料。
王鼎鐘眉頭微蹙，旋即舒展開來。
雖然換了個人來做選擇，但結(jié)果是一樣的。
他看向齊諧，溫言道：
“齊家小弟，快快替你姐姐接過這玉佩。”
齊諧聞言，走上前來，拿起托盤上的云紋玉佩，將它放在陽光了瞇眼打量了幾下。
陽光透玉，色澤溫潤。
“果然是一塊極品美玉……”齊諧贊道。
見齊諧接過了玉佩，王鼎鐘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才對……”
話還未畢，卻是突然一頓，因為齊諧又將云紋玉佩放回了托盤。
“齊小弟，你這是何意？”王鼎鐘問，神色已有了幾分不愉。
齊諧不答，而是一步步走近王鼎鐘，直視其雙目。
“你可是真心喜歡我姐姐，愿待她如珍如寶？”
王鼎鐘不欲與齊諧靠得太近，不著痕跡后退半步才開口道：
“那是自然！”
“呵……”齊諧突然輕笑一聲，說不清是嗤笑還是什么意味。
又問，“你今年多大？”
“王某不才，空活四十二載。”
“你這聘禮雖隆重，但既未納彩、問名，也未納吉，這不是娶正妻的規(guī)格。”
“在下已有妻室，是以只能委屈令姐為妾。”
“我齊家如此破落，怎配得上你王家？”
“我王家向來有恩必報，令母于老太君有恩，我王家又怎會嫌貧愛富？”
“報恩？好一個報恩！”
齊諧一番連珠炮似的提問，王鼎鐘應(yīng)接不暇回應(yīng)，待聽見報恩兩個字，齊諧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王老太君那邊如何想，他并不知曉。
但今日這王家兄妹如此作為，顯然是因老太君有令，他們不得不給老太君一個交代。
而如此大費(fèi)周章，甚至這王家兄妹收斂起內(nèi)心世家子弟的倨傲，表現(xiàn)得禮數(shù)有加，也并非是因齊家姐弟。
而是要做給圍觀的眾人看，要借他們之口將今日之事傳揚(yáng)出去，好為王家搏一個知恩圖報，并不嫌貧愛富的名聲。
老實說，他們要如何做，都與齊諧無關(guān)，他并不在意。
只不過，他們要演這場大戲，卻要拉齊諧和齊芷來做演員，自始至終，也沒有問過他們的意愿。
就仿佛，他們姐弟并非兩個擁有著自己獨(dú)立意志的人，而只是兩個可以隨意揉捏的提線木偶，他們手指一動，便該配合著演出。
“呵，還真是……傲慢啊！”
齊諧心中冷笑，“可惜，我向來不喜歡按照別人的劇本來演出。”
“原來是來報恩的。”齊諧臉上露出恍然的笑容，突然臉色一板，“不過，我還是不同意你和我姐姐的婚事。”
“嗯？”
王鼎鐘面色一沉，“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你不能娶我姐姐，因為……”
齊諧話說到一半，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將目光對向不遠(yuǎn)處坐在轎中探頭窺聽的王潔身上。
“大舅哥，我喜歡你妹啊！”
這轉(zhuǎn)折太過突然，此言一出，便如驚雷落下，滿場皆驚。
街坊們：“……”
齊芷：“？”
王鼎鐘：黑人問號.jpg
王潔：“……哈？！！！”
齊諧熱情地拉過兩張板凳，自己坐一張，并邀請王鼎鐘坐另一張。
王鼎鐘自然是不會坐的，齊諧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繼續(xù)開口。
“反正王老太君報恩是想通過聯(lián)姻，提攜我們姐弟，既然這樣，與其我姐姐嫁給你，不如讓令妹嫁給我如何？
說起來，我姐姐終歸是女兒身，我才是齊家的香火傳承。
如果大舅哥你覺得我家太窮的話，我入贅你們家也可以，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王潔心中狂吼，卻不好發(fā)作，只拿一雙眼睛遠(yuǎn)遠(yuǎn)朝著王鼎鐘使眼色。
“這……”
王鼎鐘面色難看，他強(qiáng)擠出一抹笑容。
“齊小弟你似乎并沒有見過令妹吧？”
“實不相瞞，其實前幾天我正好去桂花樓吃飯，見過令妹一面，一見之下，驚為天人，從此茶飯不思，做夢都念叨著令妹的名字……對了，令妹叫什么來著。”
“……王潔。”
“哦，做夢都叫著‘潔兒’‘潔兒’。”
“還是不妥，我看你年紀(jì)不過十六、七八，和小妹年齡相差甚遠(yuǎn)。”
“年齡不是問題，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千列仙班，在下并不介意。”
“實不相瞞，小妹她在家頗受寵愛，所以脾氣有些嬌縱。”
“我也不介意，貴家不嫌我窮，我又怎會容不下潔兒些許小性子呢！”
王鼎鐘不斷找著借口，都被齊諧一一化解。
許多回答，還是直接把王鼎鐘剛剛應(yīng)對齊諧的回答改了改，直接套用過來。
王鼎鐘深吸幾口長氣，才平復(fù)下激蕩的心情。
到了這個地步，他自然早已看明白了。
齊諧并非是真的要娶她妹妹，只是不愿配合他與王潔的謀劃，在此故意惡心他。
第一次，他第一次正眼看齊諧，將他上上下下認(rèn)認(rèn)真真打量了個遍。
旋即，他眼神微瞇，“你究竟想要什么？”
這句話他說的很低，低到只有他和齊諧兩個人聽見。
而且，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終于沒有了禮數(shù)周到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而是帶著世家子弟的冷漠。
齊諧卻恍若未覺察到他身上的變化，依舊大大咧咧道：
“還請大舅哥回去替我在老太君面前美言幾句，我對潔兒是真愛啊！”
見齊諧還在裝傻充愣，王鼎鐘面色更是冷了幾分。
“你可想清楚了，得罪我王家會有什么后果？”
齊諧也演的盡興了，懶得和他繼續(xù)糾纏。
于是終于正視著王鼎鐘，卻是突然嗤笑一聲：
“大舅哥，搞清楚你自己的定位，王家現(xiàn)在還是由老太君當(dāng)家。
而且，王家嫡系也不只你一人。
得罪了你一個就算是得罪了整個王家，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這也是為什么齊諧沒有直接退婚，而是選擇向王潔求親的緣故。
直接退婚的話，打的就是整個王家的臉面。
“你……”
王鼎鐘氣極，想說些什么，卻不得不承認(rèn)齊諧說的有道理，最后他只能悶哼一聲。
“我們走！”
王鼎鐘連體面的笑容都不裝了，拂袖而去。
“且慢！”齊諧突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