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空隨便點了幾個菜后便將菜單還給了服務員，然后又讓服務員拿來了兩箱啤酒。

他知道王語嫣和李鑫敏是不喝酒的，于是給我和楊思雨一人開了一瓶，對我們說道：“咱們好久沒聚在一起了，今天晚上咱們好好喝點兒。”

楊思雨顯得很興奮，也吵著不醉不歸。我從李言空手中接過啤酒，然后對著侯遠方說道：“她不喝酒嗎？”

李言空搖搖頭，一邊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一邊說：“我喝了酒就不能開車了，她開。”

我心里有種想給他一拳的感覺，撇了撇嘴說道：“你還真是大少爺啊，就這么點兒路還要開車，你坐地鐵不行嗎？”

他對我扔下了一句“窮人的交通工具”后，便起身離開了包間，說要去上廁所。

我氣的牙癢癢。

李言空走后，我自然而然的和侯遠方聊了起來：“總是聽李言空提起你，今天終于見到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侯遠方將一縷青絲挽在耳后，笑著對我說：“是嗎，他都和你說我的什么了？”

我聽她這么問，隨即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李言空確實經常對我提起侯遠方，但是每次提起她都是不想和她結婚，我總不能和她說李言空根本不愛你吧。

侯遠方就這么笑著盯著我看，看我的心里有點發毛，我恨自己嘴賤，和她打個招呼不就完了，說這個干嘛。

為了掩蓋自己的心虛，我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啤酒，然后邊喝邊說：“嗨，他就說你有多懂事，對他有多好，說娶了你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侯遠方聽完我的話，也沒有回應，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便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我見她沒有繼續追問，心里才偷偷松了一口氣。

“王宋，你怎么滿頭大汗？”對面的楊思雨問我。

“哦，就是有點熱。”

“熱嗎？我還覺得冷呢，你這是虛汗吧？”

“滾蛋！”

“……”

李言空在上菜前回來了，我們一邊吃著，一邊聊著這幾天各自都在忙些什么。

只有我和侯遠方靜靜的坐著，她是因為和我們不太熟，所以插不上什么話，而我則是因為沒什么好說的，我除了送外賣就是呆在便利店里，和他們的工作八竿子打不上邊。

我喝了不少的酒，想抽煙了，我起身來到飯店門外，站在屋檐下，然后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貪婪的吸著。

我就站在飯店門口，身邊時不時有外賣小哥跑過，他們進了飯店就找著自己的單子，找到后便騎上電動車飛快離開。

我在想，如果我在鄭州沒有自己的房子，那我還能像現在這樣吃飽喝足后站在這兒舒服的吞云吐霧嗎？我是不是也像他們一樣恨不得24小時都在送外賣？雖然我知道不管我送多久的外賣我都不能自己在鄭州買一套房子。

“啊！”

身邊一個外賣小哥在下臺階時踩空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我急忙上前去將他給扶起來。

“哥們兒，沒事兒吧？”

他顧不得自己，急忙提起外賣來看，不過很可惜，外賣已經摔破了，里面的湯汁也漏了出來。

“我沒事兒，不過恐怕要賠錢了。”外賣小哥難以掩飾的低落。

“你先別急，你給顧客打個電話，道個謙，然后再給他買一份。”我不忍心看他這個樣子，便出言安慰到。

他點了點頭，便拿出手機打起電話來。

三言兩語后，他的表情更糟糕了，我知道，對面應該是說什么不好聽的話了。

他掛了電話，苦笑著對我搖了搖頭，我在他的眼中發現了明顯的淚花。

我還想說些什么，可他已經騎著車走了，只剩我一個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想走，可是我不知道該去哪。

我很理解他，因為我已經送了三年的外賣了，什么顧客都遇到過，有在下雨天讓我慢點的，也有嫌我送的太慢而破口大罵的，所以當我看到他眼里無奈的眼淚時，我很是心疼他。

一支煙抽完，一陣熟悉的清香撲鼻而來，我扭過頭看去，王語嫣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我的身邊。

“你有時也像他一樣嗎？”她問我。

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愣了一會兒后才回道：“差不多吧，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好的。”

然后她就沒說話了，我們就這么站著，我們離的很近，我可以清楚的聞到她頭發的清香，她還是用著那一款洗發水，從中學到現在她都沒有換過。

“你為什么不想去李言空的公司呢？”

我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印象中她好像從來沒有提過讓我換工作的事情。

“嗨，我不太懂公司那些事。”我隨意的說著。

“阿姨要去上海了吧？”她哈了一口熱氣，轉過頭來對我說。

我愣了愣，說道：“你怎么知道？”

“剛才來的時候，我在小區門口遇到阿姨了，她和我說的。”

“嗨，你看我媽和你說這個干什么。”

“她說她走后讓我多照顧照顧你。”

我和王語嫣對視著，空氣中彌漫著曖昧的味道。

我伸手將她的一縷青絲從圍巾里抽出來，然后對她說：“我媽就是瞎操心，我都24了，還能照顧不好自己？”

王語嫣慫了慫肩，對我說外面有點冷，然后便進去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又摸出一支煙點上。

“給哥們兒也來一根。”

我扭過頭，這次是李言空。

“你自己的呢？”我摸出一支煙遞給他。

“遠方不讓抽，就沒拿。”他從我手中拿過打火機，點燃后抽了起來。

我嗆了他一句：“誰還能管住你這個公子哥。”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我。

他狠狠的抽了一口，對我說道：“你和王語嫣怎么樣了？”

我也抽了口煙，回道：“什么怎么樣？”

“別裝了，你那點兒小心思誰不知道”他看了我一眼，將抽了一半的煙按滅在地上，然后繼續問我：“你喜歡她嗎？”

我嘆了口氣，說道：“喜歡又有什么用，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李言空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差點把我的內臟給震碎，我罵他：“你小子發什么神經？”

他也罵我：“你就是個慫蛋，你要是喜歡她就告訴她，成就成，不成就拉倒，你自己在這兒發愁有什么用啊？”

他見我不說話，就繼續對我說：“你要是真覺得你配不上她，你就努力提高自己啊，我看你那個破店也別開了，你來我公司上班，我保證讓你五年內就開豪車，住豪宅，到時候她就是想拒絕你也找不到理由。”

我被他這番話給氣笑了，對他說道：“我還沒去呢就開始給我畫大餅了？你公司的員工現在都有豪車開？都有豪宅住？”

李言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用手指了我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然后罵了我一句神經病，便進去了。

我獨自站在飯店前的臺階上，身后是推杯換盞的笑聲，身前是車水馬龍的鬧聲，我夾在這中間無法自拔，不斷的在這兩種環境中徘徊，但是最終還是會回到原點，我好像不屬于任何地方，甚至不屬于這個世界。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這個晚上，我喜憂參半，我慶幸王語嫣心中是有我的，至少她是關心我的，可是我卻不知道怎么才能走進她的心，我沒有秦宇的世家，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我只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一個孤獨的小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