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追到一家面館前，華麒突然一頭扎進去。“冷死了冷死了。先吃碗面再走。”

“老板，兩碗牛肉面！”他坐下，邊搓手邊掰開一次性筷子摩擦掉上面的毛刺遞給宋星語。

“我沒說要吃面。”

“那我吃兩碗，你買單。”面很快上來，華麒果真把兩碗都拉到自己面前。他吃面很魯，一筷子下去夾一大把，還冒著熱氣的面條吹也不吹就一口嗦進去，還發出享受的喟嘆。一點也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但他這樣吃顯得面特香，宋星語悄摸摸咽了口口水，扒拉過來一碗。

華麒看到了也不拆穿，嘴角含笑，“聽邵惟說你為了萌萌的事昨晚一晚沒睡，沒什么比熱騰騰的食物更能慰藉心靈。你試試。”

果然幾口熱面下肚，感覺魂被拉回本體。又端起碗喝了一口熱湯，背上冒出微汗，她脫下了華麒的外套擱在一邊的凳子上。

“我們還能享受這些，萌萌很快就只能用鼻飼管進食了……”

“月野兔和錢少爺都斷了線索，還有個叫小崽子什么的呢？”

“又是邵惟跟你說的？這個大嘴巴。”宋星語嘴上抱怨，心里還是很樂意多兩個幫手，“那個‘天民區最靚的崽’除了QQ和綠湖的賬號，沒有玩別的社交媒體。所以找不到什么身份線索。最不好找。”

“你知道QQ號，直接加他QQ啊。”

“加了，沒通過。這小子警惕心還挺高。”

“你把號發給我。”

“干嘛？”

“我試試。”

宋星語復制了一串QQ號發給華麒，但依然沒抱希望，“沒用的。我試過好多次，我猜他應該是個學生。所以冒充過他老師，同學，都沒通過。”

“這你就不懂了。”華麒拿著自己手機一通操作，幾分鐘后，宋星語聽到滴滴滴的消息音，“好了，加上了。”

他把手機推到宋星語面前，小崽子的QQ真的躺在華麒的好友列表里。

“你怎么做到的？”

宋星語劃到好友驗證的界面，看到華麒發過去的驗證消息是：“兄弟，要片嗎？”

“……低俗。”宋星語嫌棄地扔開手機。

“你以為男人之間交流什么？談學習啊？這么點大的小屁孩不都是想女人。”華麒見她一臉不認可的樣子，自己拿回手機，“還是我幫你聊吧。你這樣，說不了兩句就會被刪好友。”

滴滴滴，天民區最靚的崽發來消息。“你有什么片？”

華麒飛快從手機里搜了幾個視頻發過去。

“都看過了。有沒有更新更刺激的？”

“有啊。我給你一個網址，但要收費的。”

“多少錢？”

“2小時/9.9r，暫停不計時。”

“精蟲上腦。”宋星語瞥了一眼他們的聊天記錄，低頭吃面，由著華麒去聊，眼不見為凈。

“這么貴？我這個禮拜零花錢都不夠。”

“哥們兒別摳啊。精神糧食不值得9.9嗎？”

“我一周零用錢就50，真不夠！”

“唬人吧？現在大學生一個月生活費最少都兩千了。”

“但我是小學生啊！”

“……”華麒推了推宋星語，“你知道這貨是個小學生嗎？”

宋星語也石化了，嘴里還叼著一根面條，緩緩嗦進去。“騙人的吧？小學生哪這么早熟。”

“這樣，你要是能提供你是小學生的證明。哥哥我免費請你看兩個小時。”

對面沉默了一下，就在華麒以為他不會回復的時候，他發了一張學生一卡通。上面有照片，名字和學校名稱。

“天民小學，六年級三班，徐健。真是小學生啊？”華麒看著宋星語有點不知所措，他以為對方至少是個大學生才用這辦法釣魚的，“居然真是個小屁孩，我這怎么有點負罪感呢？”

宋星語搶過他的手機回復：“怎么證明這個學生卡是你本人？”

對方又發了一張自拍照過來，背景就在教室，和學生卡上的照片一致。

“行了，把好友刪了吧。”宋星語把手機扔回給華麒，“我們去一趟天民小學！”

宋星語到天民小學的時候剛好趕上人家中午放學，現在學校實行封閉制。家長都只能站在校門口等孩子出來。按照不同年級和班級列隊，宋星語找到六年級三班的牌子后站著。

看著小孩子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從學校里跑出來奔向各自的家長，還有些一頭扎進校門口小賣部，吵著要買棒棒糖的，要買彈彈球的。宋星語覺得很割裂。這才是她印象中小學生的樣子，而不是網上那個叫囂著“死得好，開香檳慶祝”的惡毒模樣。

“這些小孩看著都長得差不多呀。這么多孩子怎么認得誰是誰？”因為弟弟的緣故，華麒天生對這種小蘿卜頭無感，在他眼里這個年紀的小孩都一個模子刻出來。

“你對著手機那張自拍找呀。”宋星語一個個對比著走出來的孩子，生怕給他走漏掉。

“今天碰到個傻嗶騙老子。要我證明自己是小學生就給我發片。結果老子把學生卡發給他，他就把老子刪了。”

一個刺耳的聲音先一步鉆入宋星語耳朵里，她四下尋找，看到不遠處走過一高一矮兩個手里拿著奧特曼閃卡的小學生。

說是小學生，其實看著還挺成熟。個子高的那個有一米六幾的樣子，矮的那個一米五不到。校服搭在肩上，褲腿卷到小腿上，努力裝出一副大人模樣。

“會不會是騙子哦？”

“騙我學生卡照片有什么用？還能盜刷我一卡通？肯定是哪個無聊的……”

“天民區最靚的崽？”宋星語在背后喊了一聲，那個矮個小子先回頭，“誰喊我？”

還真是個小崽子。

“你是六年三班的徐健對吧？”宋星語和華麒走到他面前，見是兩個真正的成年人，華麒又牛高馬大的。徐健很是防備：“找我干嘛？是不是四班虎子叫你們來堵我？孬種，有本事1V1單挑啊！真不是個男人！我跟你們說，要搖人就搖，老子沒在怕的。”

他碎碎念了一大堆，宋星語一句沒聽懂。

華麒一掌呼在他后腦勺上，他刻意收了力，所以只是看著兇。“別跟我一口一個老子老子的。小屁孩裝什么社會人。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