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絲絲朝霞,整座都城映成了橙色,照在亮白的雪面上,看起來暖意融融。
晏菁伸了個懶腰,用手肘撐著從床上坐起來。
采蕓將洗漱的物件在一旁擺放好,過來引著晏菁。
“父親已經上朝去了?”
“是的,小姐。”
晏菁輕“嗯”了一聲,理了理睡袍,起身去洗漱。
兩個時辰后,晏菁正坐在榻上翻閱著幾本民間異聞,屋內燒了暖爐,暖烘烘的,過了許久,她放下手中的書籍。
采蕓立即上前,要替她捏肩,晏菁擺擺手,“無妨,你去把窗戶開條縫,這暖爐燒的人悶得慌。”
“是。”
采蕓正往外走,門外便響起了門房的聲音。
“三小姐,相爺回來了,叫您去書房呢。”
采蕓回過頭看她。
晏菁偏頭:“罷了,采蕓,把熬好的參湯帶上,咱們去書房。”
“是。”
晏菁披上大氅,出了院子,穿過連廊,在轉角處接過了采蕓手中的食盤,復行幾十步,停在了晏老的書房門前。
“父親,女兒進來了。”
房里傳出略有些蒼老的聲音,采蕓上前推開了門,晏菁便踏步而入。
徐行至書桌旁,晏菁擱下食盤,從盅里盛了湯到小碗里,柔柔的放在晏巽左手邊。
晏巽看著她,已有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祥和的微笑,端起那晚清香滿溢的參湯,用瓷勺輕輕攪動著。
“父親找女兒來有何事?”
“菁兒啊,你已及笄兩月,對自己的婚事可有何想法?”
晏菁欠身,眉眼低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菁兒但憑父親做主。”
晏巽搖搖頭:“父親的意思是,如今咱們晏家已不缺榮華富貴,再者說你兩個姐姐也嫁得高門大戶,你的婚事不必要再與家族利益做捆綁,你若有心儀之人,便不需要有顧忌。”
晏菁聽了這話,抬眼看向父親,隨后沉思片刻,再開口話仍未變:“女兒眼下并無心儀之人,若要嫁,父親安排便好。”
晏巽捋了捋胡子,臉上看不出情緒:“今日在朝堂之上,有人舉薦你入宮,你……可有何想法?”
晏菁一笑:“身為晏家的女兒,菁兒明白自己肩上的責任,不會任性妄為,若要入宮,菁兒也不會推脫。”
晏巽定定看了她片刻,“后頭日子還長著呢,誰也說不準,先不想這些。”
“是,父親。”
晏菁隨意挑揀了幾個輕松的話題與老爺子聊了幾句,逗得晏巽眉目松了些許,不多時便讓她回了自己房間。
晏巽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又想起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形。
新帝登基已有一載,可遲遲未曾納妃,御史紛紛建議皇帝填充后宮,為皇室繁衍子嗣,如今國家局勢漸漸穩定,大臣們已經開始不吃皇帝此前那一套“先定國后論家”的言論。
晏家居于高位樹大招風,于是便被第一個拎了出來。
“聽聞晏相家的三小姐,不僅有天人之姿,連才名也是揚名都城的,正好前不久過了及笄禮,正是最最好的年華。”
說這話的,是前太子師梁太傅,前太子被廢后,退居至禮部侍郎,與新帝從前的黨派多有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