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惡距離只有0.01毫米。

顧言向上級申請逮捕令，被拒了，因為沒有證據表明就是李明一殺的人。不過同意顧言去問話，畢竟是相關可疑人員。

顧言見到李明一的時候，他們正從醫院回來。李太太還念叨的李遠多休息，要不就把店先關幾天，當做放假了。自從生意變好之后，李遠就更加忙碌了。

李太太也提議要雇一個工人，這樣他們就會輕松一些。但是李遠不同意，他說，這祖傳手藝要是被學了去，他們一家子要喝西北風了。

顧言穿的是便裝，出示了一下證件，向李明一父母表示有事情需要李明一協助調查。李太太和李遠的臉色都不太好，畢竟沒人會喜歡警察找上門的，但也沒有阻攔。阻攔警方辦案也是違法的，他們還沒那么糊涂。

“警察同事是出了什么事情嗎？”走的時候，李太太還擔心問。

“沒事，就是有一些問題要他解答一下。”顧言安慰道。其實顧言心里已經有了判斷，來之前他還對這家餡餅鋪子做了一些調查，有了一些其他發現。比如來自周圍居民反饋，說餡餅鋪子偶爾凌晨一兩點會很吵，剁東西聲音吵的讓人睡不著。

老板說是剁肉餡，但有些耳力好的人，或者隔著比較近的，覺得不太像。像是剁大骨的聲音，而且持續很長時間，但是第二天餡餅也沒有多少，不知道怎么的就能剁一晚上餡，但這些他們也不好問。只是偶爾會提醒一下，晚上別搞那么大動靜影響休息。

李明一跟著顧言去了警局，主要是顧言也沒有看到什么合適談話的地方，就把人帶回警局了，這里安靜，問話也沒人打擾。

李明一很鎮定，進了警局面上也沒什么表情。顧言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手邊上，他還禮貌的說，“謝謝！”

一看就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這種人很聰明，連情緒都隱藏的很好。顧言審視他的時候，他也在審視顧言，好像這無聲的對視能夠知道自己想要的信息一樣。

李明一有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顧言不知道，但顧言肯定是沒有。

審視對方是為了給對方壓力，心理承受能力差，被別人看著肯定會慌張。但李明一不會，他依然面無表情，鎮定自若。

“A棟403號是你租的嗎？”

顧言故意把話不說得不明不白，等著李明一往里跳。可惜李明一并不買賬。

“哪里？”

“佳苑小區A棟403號。”

“是。”

“什么時候租的？”

“好幾個月了。”李明一想了想說，“好像是一月份，還是二月來著，記不太清了。”

“這個人你見過嗎？”顧言將一張照片放在他面前。

“沒有見過。”李明一頓了頓說，“她是一個主播，最近網上有很多關于她的案件揣測。”

李明一的話輕飄飄的，就像是談論今天天氣怎么樣？吃飯了沒？

一樣簡單。毫無情緒的問候。顧言覺得這個人真的很可怕，冷漠的像是一個機器，在執行一個特定程序。顧言越是觀察他，越是覺得可怕。這種如果不能走在正義的路上，那是多么令人發指的事情。

“你有什么看法？”

李明一勾了勾唇角，說：“我能有什么看法，惡作劇罷了，博取大眾眼球。網紅慣用手段，網絡不都是這樣嗎？整治網絡環境這是你們要做的事情。”

這是顧言第一次捕捉到李明一一點點細微的表情，稍縱即逝！不過總算是有反應了，至少還是個人。顧言看著他，他也看著顧言，像是在相互挑釁。

過了一會兒，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說，“時間快到了，警官，您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這個人是你殺的嗎？”

“她死了？”李明一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聽到王露露死了，李明一那幾乎毫無情緒波動臉，有了起伏，笑容慢慢布滿了整張臉，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李明一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顧言看著他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如果說之前的李明一是冷靜充滿智慧，那么現在眼前李明一就是癲狂充滿危險感。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在一瞬間轉換了。顧言想到了一個病癥——人格分裂癥。

李明一患有人格分裂癥！

顧言再次問道：“這個人是你殺的嗎？”

李明一拿起照片，手指輕輕劃過王露露的臉，那是一張生活照，笑容明媚，只是再也不會有了。

觀摩了有一會兒，李明一收起了臉上笑容，看起來正常多了，他回答道：“是。”

“嗯？”顧言本以為會費一番功夫的，但沒想到對方竟然大方承認了。

“要怪就怪她有一個好爸爸。”說到這李明一頓了頓，“古話說父債子償！我只是做了一個既能讓她如愿以償，又能讓我復仇的事情。”

說完，顧言怎么問，李明一都不再回答了。

“什么父債子償？現在是法治社會，懂不懂？”顧言氣憤吼道。

“什么讓她如愿以償？說清楚！”

李明一靜默著，顧言也沒有辦法。如果刑法能讓他嚴刑逼供的話，顧言想立馬給他來套，看看能從嘴里撬出個什么東西來。

“尸體呢？”問了半天啥都不說，顧言情緒也到頂峰，激動拍桌子問他，“你把尸體藏哪兒了？”

那個直播，他看了很多遍了，沒有任何剪輯痕跡。發給技術部，也是得出未剪輯的結論。

而現在李明一承認了人是他殺的，那他是怎么從王露露家里帶著尸體一起消失的？這讓顧言和警局的其他同志都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李明一就是不說。

顧言看著筆錄沒想到這個直播殺人事件的兇手就這么被他給逮到了，原本只是問個話，如果李明一自己不承認，他們手上也沒有確切的證據，根本抓不了李明一。

那他為什么要承認呢？顧言想不明白。而且在前期談話的時候，李明一都很小心回答，完全抓不到任何把柄。怎么一下子就變了個人，還直接就認了兇手這事，就很匪夷所思！

一晚上都在糾結這事，顧言都沒休息好，一早來局里就直奔李明一去了。

但問來問去還和昨天一樣，李明一啥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