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404監獄，格外的安靜。哨聲響了好幾遍，里面沒有絲毫動靜。往常這個時候他們一定會罵罵咧咧的叫喚的，很不對勁。警員是上周剛來的，很年輕二十幾歲的小伙子。一句“集合了。”喊得格外亮，好似能從頭傳尾去，每次經過404都要被言語問候一番祖宗。

10分鐘之后，所有房間的人出來了，站成一排。只有404的門還緊閉著，警員只好走過去敲門，從門上窗口望進去，他立馬后退了跌坐在地上，聲音變得有些嘶啞，好像是被掐住了喉嚨，費勁說出來的，“血，好多血。”

聞訊趕來的人都傻眼了。整個房間到處滋滿了血，里面一個人都沒有，除了駭人的血液之外，可說是整個房間十分干凈的。按這出血量，可以確定是他們都遇害了。離得較近的403、405房間的人都被叫出去問話了，但是一律說昨夜很正常，除了晚上九點404慣例教訓新人之外，差不多到十點之后就沒有什么動靜了。

守夜班的警員那個時候還查了一次房，一切都正常。也就是事情發生他們休息之后，每一層總的鐵門是關著的，上面的鎖也好好的掛著，沒有損壞痕跡。監控里并沒有他們出來的身影，像是憑空消失了。這讓他們想到了王露露那個尸首離奇消失的案件，簡直是一模一樣，并且這兩起事件都和同一個人有關。

顧言接到消息，就立馬去了有家餡餅鋪子，那里還貼著封條，李明一轉到重型犯關押的時候，李遠也被抓起來了。經過一番調查，李遠身上背負的命案比他想的要多的多。這兩年來東城旅游之后失蹤的少女，皆是被李遠所害。

被抓后的李遠很快的承認了自己罪行，對他來說，兒子被抓了，以后也沒有什么盼頭了，痛痛快快的交代了實情。他現在只想快點執行死刑，他現在一閉眼就是那些被他肢解人拿著屠刀，瘋狂砍著他的身體，案板上的他不能閉眼，也不能扭頭，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他剁成碎塊。就跟當初他殺害他們時一樣的，要說有什么不一樣，那就是他們死了，而他還活著，然后一遍一遍看著自己被凌遲。

李遠感覺自己離瘋掉不遠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卻無比清醒。

“嘩啦。”

卷門被打開了，如顧言所想的那樣，那些404的重型犯的尸體都被轉移到了有家餡餅鋪子后廚。只是沒有看到李明一的。

通緝令下達了一個月有余，今天是李遠槍決的日子，顧言和他們組的成員都格外重視，因為這很可能能看到李明一前來。

“頭兒，你說那李明一到底用了什么手法，將那些人殺死又轉移到別處的？”一個壯實小子問，另外一個人附和道，“太邪門了。之前看那個視頻就覺得邪門了，明明我們出警不晚的，而且將那里都封鎖了，仍是沒有看見他是咋怎么把人帶走的。”

顧言沉默了好一會說，“我也沒想明白，盯緊點，萬一李明一要過來劫人。”

槍決的場地是東城的郊外，得把李遠押送過去。這是上面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想要引出李明一的。但是顧言覺得意義不大，他不認為李明一會冒這個險。他們這一家子，除了李太太，好像是沒有一個正常的，不把人命當回事。

事實證明，顧言的猜測是對的，李明一直到最后也沒有出現。他不傻，肯定不會為了一個必死之人現身的。李遠犯下的罪，足夠他死千百次了，即便救下了，往后生活也是個問題。只是顧言不知道的是，他和李遠早就見過面了，深知父親的痛苦，寧愿以死來解脫，他才放棄救人的想法的。

不得不說，除了對別人格外冷漠，把別人生命當草菅外，李明一還是挺有孝心的。他沒想到張先生最先找上的是父親，他一直認為張先生是沖著他拿的黑盒子來的。

父親告訴他，他每天都會看見一個帶著高帽子，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坐在后廚的椅子上，看著他被那些人綁住手腳，剁成塊。有時他也會反抗的，那些孩子沒有幾兩肉的，力氣跟他不可比擬的。他很容易掙脫，但是只要那個人看著，他就動不了了，全身被定住了一樣。任由那些人宰割。

李明一拽著嘎烏盒，他從監獄里出來之后，就沒有看到張先生了。原來是天天去到李遠夢里了，沒空搭理自己。現在李遠一死，他很快就會找上自己的。他沒有什么對抗張先生的辦法。手里的這個東西是他的最大武器，可惜好像對張先生不起作用。

張先生帶著王露露和一眾被害魂魄，站在正對李遠的一個大樹下。那個位置，李遠一抬頭就能看見。他看著他們微笑的向他招手，原本一心赴死的他，開始害怕了。

“我不要死。”李遠突然掙扎起來，“不能死，我不能死！”

最后死的時候滿是不甘。他不是一槍斃命的，有了張先生的干擾，李遠死的不輕松，他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血液流出，那一槍偏了，又補了一槍，張先生放大了他的感知，所以他是痛苦的。

李遠的事情結束后，他將那些魂魄都送入了輪回，剩下王露露一個人跟著他。王露露的壽命本不該絕于此的，是他的出現干擾了，她原本的生命軌跡。送不了輪回，張先生想著既然沾染了因果，就想著收下這靈魂，還她一愿。哪知她不許愿啊！

王露露的記憶也因李遠死后，慢慢恢復了。王露露也知道殺害自己的人是李明一，但張先生說可以向他許愿報仇的時候，王露露退縮了。

“我們做一筆交易吧，你許一個愿望，我幫你實現，你把靈魂獻給我。”

“我這一生沒有什么遺憾，也不想報什么仇。活著的時候要為生計不停奔波，死后沒了這種煩惱，反而是一種解脫。所以我沒什么愿望。”跟在張先生身邊一月有余，倒是知道了這個人能耐。他的確是有能力給自己報仇。王露露對李明一恨的咬牙切齒，卻沒有想過要對方的命。他所犯下的罪行，自有法律會制裁他。

張先生也無奈，王露露不許愿，他們之間就不會達成交易，王露露的靈魂他不能收下。飄于世間靈魂終有一日會消散在這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