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是荒坂的人？
這怎么可能？
否則之前在猛虎幫那次，還要他們自己的員工到處找人營救？
最后還是疑似公司的人幫助……
嗯？
疑似公司？
李季坐在他的小貨車里，由AI小莎來駕駛，在夜之城中橫沖直撞。
“首先是城里出現了大量不明來歷的賽博瘋子。”
“然后是暴恐機動隊連夜出動。”
“最后則是在城外與荒坂火并……”
這一連串的事件環環相扣，很難不懷疑背后有某股暗流在推動啊……
“莉亞，你覺得莉莉絲怎么樣？”李季在通訊中發問。
“……她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從混亂的垃圾場中走出來，拉了一幫和她同樣出身的人在夜之城打拼，并且對公司深惡痛絕。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她！”
是啊，不可能是她，那會是誰呢？
回想起那死在槍口下的賽博勞工們，前幾日他們義憤填膺的吶喊還歷歷在目。
沒來由的，李季只覺得胸中像是悶了一口氣，很不舒服。
即便是由AI來操控，并且是全程極限速度，李季他們仍然花了將近半個鐘頭才趕到醫館附近的小型工廠。
而戰斗早已結束了。
門外到處都是死狀凄慘的人們，其中不少面孔李季都見過。
他們曾是這里的工人，領著夜之城最微薄的薪水，忍受著夜之城最惡劣的環境。
然后在某天，忍無可忍的他們在工廠的門外聚集，所要求的也不過是能夠糊口的薪水。
最后，就在這個平凡的夜晚，他們與身旁的朋友們，共赴黃泉。
幾人無聲的跟在李季身邊，麗貝卡則在車上目送他們進入工廠。
廠區內已經淪為廢墟，李季這里發現了莉莉絲。
她躺在一處垃圾堆附近，手指用力的扣緊手中的扳機，然而槍管中卻再也射不出子彈。
莉莉絲死了。
李季沉默的望著她的尸體，然后撥通了巴克老爹的電話。
等待了許久后，另一邊才接通。
但兩個人都沒說話。
“你知道了？”李季問。
“幫我帶她回家，謝了。”電話另一邊的巴克老爹音色沙啞，之后通訊便被截斷了。
工廠外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名壯漢，當他看見莉莉絲的尸體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李季認得他，就是一開始與莉莉絲吵架的那個人。
卡比·霍特，渾身肌肉的他此刻抱著莉莉絲，眼神空洞。
李季走上前，面無表情的問著：“為什么你身上穿的是荒坂特工的制服？”
“荒坂的制服？”
卡比茫然的重復著，隨即好似意識到了什么，面龐變得扭曲，猛地將身上的衣服撕扯開，一把扔到了遠處。
“荒坂的衣服？荒坂的衣服！原來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我這就為你贖罪！莉莉絲！”
說完后，卡比抬起手槍，徑直朝著太陽穴射去。
然而他的手指卻僵在了半空，明明是近在咫尺的扳機，卻怎么都動不了。
“就算想死也要把話說完再死，現在，我問，你答，懂？”
李季見他要自殺，利用義眼的能力入侵了他神經芯片的控制權，限制了他的行動。
“你問吧，李季先生。”
經歷了徒勞的掙扎后，卡比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
“上次你說是疑似公司的人給了你一大筆錢，讓你找傭兵營救莉莉絲？”
“是的，但是他們要求我匿名發布任務，不可以讓人知道，同時在之后又找到我，說可以對我們進行裝備和資金上的支持。”
原來如此，難怪猛虎幫次的任務信息中，發布人是未知。
“你，還有他們，身上的制服和裝備是怎么回事？”
“在您救回大姐頭之后，她讓我不得和那些人有任何的來往，但是最近不知為何，鬧事的工人中多了許多幫派分子，弟兄們有好多都受了重傷，迫不得已下，我才又聯系了那人。”
“然后他就給了你們裝備，你們就這么直接用了？”
卡比低下頭，慢慢的道：“是的！”
“你們難道沒有認出來，這些裝備和衣服都是荒坂特工的么？”
卡比沒說話，但僵硬的拳頭上卻隱隱冒起了青筋。
李季繼續道：“還是說，就算認出荒坂，你們還是天真的認為人家看上了你們，想要上趕子去抱大腿啊？”
“不！不是這樣的！”
卡比突然激動的說：“大姐頭他勸過我們，讓我們不要相信公司，但是我們……我還是沒能聽她的……所以都怪我！都怪我啊！”
“最后一個問題，你剛才去了什么地方？”
李季表情淡漠的問著，身后的三指和莉亞緊了緊手里的武器。
“是大姐頭讓我去垃圾場那邊的老家，運送她父親需要的物資，之前一直是她送的，但今天她突然覺得心神不安，說覺得這里要出事，她得留下，這才讓我去的……”
聽完卡比的敘述，李季仍然覺得這件事還有隱藏更深的真相，倒不是說卡比在撒謊，只不過一切的矛盾都來源于一個想法：
荒坂圖什么呢？
就為了屠殺外面那些無辜的工人？可這里又不是荒坂的地盤，更別說又出現了暴恐機動隊。
“之前這里為什么出現了暴恐機動隊？他們沒理由在這的。”
“是賽博瘋子！隊里的幾個弟兄突然發瘋了，當時我還在半路上，都是聽隊里的人講的。”
賽博瘋子？又是賽博瘋子？如果是這樣的話，暴恐機動隊的出現就有理由了，但是為什么和保安打起來了？
“暴恐機動隊的人到了之后，居然不顧周圍的一切，將平民和我們，全部當成了目標！”
一切都那么順其自然，一切都那么合乎規則，但是這一切，都令李季心頭火起。
“跟我們走吧，送莉莉絲回家。”
看著沒動彈的卡比，李季又補了一句話：“現在去死，莉莉絲只會嘲笑你的無能，活著，才有復仇的希望，哪怕很渺茫。”
聽到這句話，卡比的眼神中總算恢復了光彩，沉默的站起，將莉莉絲橫抱在胸前，跟隨李季走出了大門。
“老大，夜之城那邊有數輛浮空車過來了。”
“嗯，我們先回醫館，安頓好皮拉后，我送莉莉絲回家。”
坐在車中的李季回頭看去，只見天邊幾輛浮空車盤旋在工廠的上空，之后緩緩落下。
“新聞54臺，CNN，還有廣播頻道，這是幾乎所有的媒體都到了啊。”
李季突然在通訊中詢問莉亞：“夜之城突然出現的賽博精神病怎么樣了？”
“已經解決了，暴恐機動隊沒有出面，出手的是，軍用科技！”
看著工廠外圍突然冒出來的軍用科技汽車，李季轉回身淡淡的說：
“開車，我們回去！”
是狐貍，尾巴總會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