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筆剛才是一分錢沒花,因為沒吃晚飯,肚子餓得咕咕叫,沒少吃東西。
手上這幅畫軸,價格不菲,上百萬。
“無功不受祿啊。”他想拒絕,但想來這么做也是拂了校友的面子。
“我那里收藏這個畫家的畫作還有不少,不缺這一個。如果是張大千的畫,我還真不忍心割愛送人?!?/p>
趙華善笑容溫潤,很是儒雅,“今天找你過來,也是想談談你們那個得縣鋁土礦?!?/p>
車里面很安靜,除了司機,就是他們兩個人,倒是挺適合談話。
王筆收下了畫作,“我已經收到了你們華域集團的報價?!?/p>
“你怎么沒回復?”趙華善溫言道:“是不是2億元的報價,沒有達到你心里的預期?”
“不是錢多錢少?!?/p>
王筆斟酌詞語:“我們公司都給了回復,不參與氧化鋁、電解鋁等后續產業的參股,只以礦權入股礦山開發,獲取20%的鋁土礦。這個想法,本身就是我提出來的。”
“我看到這樣的回復了,我本以為你會親自跟我聯系,等了很久,你都沒來電話。我今天正好有空,就想找你過來當面談談你的想法?!?/p>
趙華善也在認真的思考王筆的話,有些不明白:“你為什么偏偏要鋁土礦呢?”
“入股的話,礦山經營很復雜,又涉及到后續的配套產業鏈。我不能主導經營,其中的財務狀況,我不太放心啊?!?/p>
王筆想法很簡單,說得也很直白。
礦山開發,挖出鋁土礦,他運走20%,賣了可以直接回收資金。
把鋁土礦留著,自己冶煉氧化鋁,又是一份產業。
如果是入股,每年分紅有多少,他說了不算。
“我明白。”
趙華善當然明白企業經營,主導方如果動歪心思,很多事情都能瞞天過海。
只要礦山生產出來的鋁土礦,抽走20%的產量,簡單明了,誰也坑不了。
他沉吟道:“你拿走20%的鋁土礦,又不分攤成本,算起來恐怕是要占據30%,甚至是40%的利潤率!”
“除了開采成本,我運走的鋁土礦,我自己承擔稅費!”
“那還是太多了。”
“師兄,你們華域集團有能力獨立開發鋁土礦?”王筆問道。
“我們沒辦法獨立開發,也沒有經驗。實不相瞞,我們集團出資,會跟省內的一家國企合作開發,如果你同意把礦權轉讓給我的話?!?/p>
趙華善看了看王筆那張年輕的臉,總覺得這種年紀的人該喜歡錢,“要不我給你加點,兩億兩千萬,如何?只要你點頭,我現在就可以開支票,你隨時可以去銀行兌換現金!”
這話說出口,彰顯了財大氣粗。
王筆微微搖頭,“師兄,我要是想要錢,當初就直接答應您的報價了。2億元,我的天啊,我從來都不敢想象我能有那么多錢!”
“是啊,那么多錢,現在你觸手可及!”
“錢多了,我怕我接下來的人生,除了花錢享受,就會變得很無聊,很空洞。我想趁我還年輕,多做點事情。”
相比于白花花的銀兩,王筆其實想要一份舉世矚目的產業,一個商業帝國!
“20%的鋁土礦,太多了。等于說你只是用礦權,換取將近一半的礦山利潤。你想想看,我們作為投資人,花出去幾十億,得承擔多大的風險!而且這種投資,想要產生利潤,需要多么復雜的手續!每一道手續,都是一道難關!”
趙華善深諳經商之道,太大的風險總是讓人警惕,“我也聽說了,你之前還給當地幾乎是白送了20%的股份!我們也得協調當地的訴求。”
“15%吧。我自己的底線就是這樣?!?/p>
王筆終于松口,“您是學長、師兄,我給您面子?!?/p>
“10%,怎么樣?”
“不行!”
“15%還是太高了……”
“我只參與鋁土礦山的分成,后續的氧化鋁廠、電解鋁廠,甚至是鋁制品加工、深加工,環環相扣,每一環都能產生巨大的利潤!一個大型鋁土礦山,帶來的是年產值百億元以上的龐大產業鏈。我認為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投資太大了?!?/p>
“您可以慢慢考慮,不著急的,想通了隨時給我答復。在您想通之前,我都不會跟其他企業達成合作?!?/p>
“行吧,我接受你的方案。但我還得找更多的專業人士咨詢一下,這樣的合作方式,對我們華域集團是否可行?!?/p>
王筆回到了學校。
秋天氣候涼爽,他熱愛運動,每天打打球,上上課,頗為愜意。
他心里還是惦記著忠義市的鋁土礦,所以又跟羅華暉請假。
在忠義市住了一晚,被余舒敏灌酒第二天愣是沒起來,直到第三天才前往距離市區二十多公里的山區,查看鋁土礦。
“這片區域,是咱們市主要的鋁土礦集區。北邊有一個大型鋁土礦床,叫西河鋁土礦,八十年代就已經勘探發現,并且開發了。東北部、西部那兩個方向,都有兩個重要的鋁土礦床!”
為了迎接王筆的到來,余舒敏讓全隊的技術員重新整理了全市范圍內的所有鋁土礦歷史資料,做了萬全準備。
他指了指腳下,“在咱們腳下這片區域,也是一個重要的鋁土礦勘探潛力區域,不過……”
“已經有人勘探鋁土礦了?”王筆問道。
“沒有進行大規模的鋁土礦勘探,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為什么?”
“這里分布著大量的煤礦礦權區,就在這方圓幾百平方公里的范圍內,散布著多達十三個煤礦權。以前有四五個礦權在經營,這兩年這些礦權,基本上都陸續投入了生產。”
“難怪沒有人在這里勘探鋁土礦?!?/p>
王筆在山坡上環顧一周。
起伏的山勢,隨著秋日來臨,逐漸披上了金裝。
記憶中,這片區域的鋁土礦,是因為煤礦整合,取締了所有的小煤礦,這才有了條件進行大規模鋁土礦勘探。
“你想在這邊開展鋁土礦勘探,難度很大啊。”
余舒敏手里就拿著一張圖紙,上面圈出了一個個紅色的不規則范圍,那就是別人的礦權區。
已有的礦權,已經把這片區域切割得七零八落。
想要在這里開展勘探,申請探礦區,必須要避開已有的礦權。
“這里的煤礦開發,狀況有些凌亂,甚至很危險啊?!?/p>
“危險?”
“這片區域的煤礦,主要產主焦煤,你也知道,這玩意兒價格貴啊,精煤每噸兩三百元!”
“主焦煤?”
“焦煤品質很好,粘結性高,很多焦化廠都喜歡這里的焦煤!可以說,這里的煤礦,只要挖出來,到了坑口,能被人哄搶!煤礦畢竟還是咱們市第一資源,哪怕鋁土礦資源量在全國首屈一指,但也只能算第二資源?!?/p>
余舒敏指了個方向,“那邊有個小煤窯,為了爭奪承包權,兩方人馬血拼,死傷慘重!”
“是夠危險的。要這樣的話,不好弄啊?!?/p>
王筆剛剛還想著把這些小煤礦權全部收購,然后統一開發煤礦和鋁土礦。
但是,以現在焦煤的市場行情,別人怕是不會輕易割愛。
動了別人的奶酪,血腥肉搏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那就大大不妙了。
來這里是為了做買賣,而不是來玩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