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呼吸頓了一瞬接著眼睛通紅的盯著鏡子里的薄言道：“放開！”

薄言抱著她低頭輕聲道：“染染，想哭就哭吧。”

姜染掙扎著叫道：“你放開！”

她的情緒在失控邊緣，眼淚順著她的眼眶溢出，她徹底繃不住了大叫：“滾啊！”

薄言依舊抱著她在她耳邊緩緩道：“哭吧。”

姜染終于哭了出來，她哭了一會兒就調整好了情緒，她回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韓朝陽看著她。

她沒回避也看著他，韓朝陽率先出聲：“你是姜染么？”

姜染嗯了一聲，他流著淚道：“你能不能再試著救救我媽媽。”

姜染仰了仰頭道：“我盡力了。”

韓朝陽大喊：“我不信！”

他拿出手機道：“我姐，對，我姐一定還有辦法的。”

他找到標注著姐姐的電話號碼播了出去，兩秒后姜染的手機鈴響了。

她掏出來按了接聽鍵道：“這一次，我真的沒辦法了。”

韓朝陽看著她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姜染把手機揣進兜里進了手術室。

薄言打了電話聯系了殯儀館，另外派了一隊保鏢過來，姜染看了趙青霞最后一眼。

把白布給她蓋上起身，韓燕站在旁邊看著她，姜染摘下手上的銀手環道：“姐姐還記得這個么？”

那是她送給韓晴的十二歲生日禮物，她怎么會不記得：“記得。”

姜染笑了聲道：“還給你，從今天起，韓晴就徹底死了。”

韓燕抬手準備接姜染便松了手，桌子掉到地板上發出尖銳的金屬撞擊聲。

她轉身離開了手術室，韓燕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面前的人就是她妹妹韓晴。

她往后退了一步穩住身形，可是眼前的人卻只是讓她感覺到陌生。

……

姜染為趙青霞舉辦了葬禮，林擎和林夫人也都在，韓燕接了通電話說自己有事就先走了。

韓家的親戚也幾乎上都來了，但是他們不得不說心很大，林擎和林夫人時不時的往靈堂外看一眼。

外面的嬉笑吵鬧聲與靈堂里的黑白配色越發顯得格格不入，沒有哭聲笑聲倒是一陣一陣的，顯得刺耳。

林夫人看著外面的人皺眉：“再不親近也不能在葬禮上這樣胡鬧啊。”

可能這么不尊重逝者的人她也是第一次見到，以前不論她去參加什么人的葬禮那都是莊重肅穆的。

可是這……她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也太沒素質了點。

林擎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別再說了，林夫人嘖了一聲道：“朝陽，你再去提醒一下。”

韓朝陽聽話的站起來去提醒他們，但是那幾個人圓滑的很跟韓朝陽打太極就是不聽。

這邊舉行葬禮那邊已經壘起了麻將桌打得津津有味的，姜染一直跪在靈堂前。

外面熱鬧的不行，韓朝陽已經是第五次被氣回來了，他哭著看著靈堂前母親的照片，但是這群人依舊我行我素。

林夫人沒辦法只能先哄著韓朝陽，心里對這群韓家的人已經厭惡至極。

外面的聲音不時的傳入耳朵，姜染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看著堂前的遺照，腦子轟的一聲炸開。

姜染轉頭看向韓朝陽道：“別哭了，你先守著。”

說完轉身出了屋子，林擎看著她的背影就知道她要干嘛去了，但是他也沒吭聲，這些人真該長點記性了。

姜染摘掉頭上的白布放到一邊，走到麻將桌前笑道：“好玩嗎？”

她聲音很輕，有個叔輩的人笑道：“呦，晴晴也想玩啊，來讓個座。”

其余的人都開始起哄，說要給她讓個座，幾個人都站起來了讓姜染自己選一個。

姜染依舊笑著走過去按著桌子一角看了一眼周圍的人，一把把桌子給掀了，麻將嘩啦啦地響著灑落一地。

周圍的人都站起來往后退了兩步，此時的她雖然還笑著但是給人的卻不是溫和親近感。

她眉眼冷戾的又問了一遍：“好玩嗎？”

她說的一字一頓，三個字讓人不禁汗毛倒立。

周圍的人都被她的冷戾給震懾住了瞬間安靜了下來，韓二叔則是滿腦子的生氣，韓父生前都不敢這么對他。

韓父死后他作為韓家輩分最高的人豈能被眼前這個小孩兒給震懾住了。

他生氣道：“韓晴！你……”

還沒說完姜染直接打斷道：“韓晴？韓晴已經死了。”

說著她捏了捏手腕，抬手看了看指甲后才輕蔑的抬頭看他，韓二叔比她要高一，所以她看他要微微仰頭。

她一步一步的朝他逼近，韓二叔也不示弱吼道：“死了？那你哭你奶奶呢哭！死的又不是你媽哭個屁，我們打我們的麻將，你……”

姜染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收了。

話還沒說完姜染一拳掄在了他的臉上，他吃痛往后退了兩步抬手摸了一下嘴角。

一些鮮紅的液體從嘴角流出來，姜染沒收手接著又是一記側踢，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韓二嬸倒是想上前阻止，但是又怕禍及自己，她沒敢上前只是看著說：“反了她了，真是反了她了啊！”

在場的沒有一個敢去攔的，生怕殃及自己姜染走過去揪住他的衣領又問了一遍：“好玩嗎？”

姜染現在已經不清醒了，她也不想清醒了，現在她只想撕爛這個人的嘴。

韓二叔呸了一聲：“你個狗東西，當初就應該去死！跟你那下賤的媽一個貨色！”

積怨已久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不斷地灼燒著姜染的神經，沖擊著她的大腦。

姜染冷笑一聲抹掉了臉上他吐的唾沫舌頭頂了頂臉頰點點頭，抬手照著他的臉就又是一拳，這次她沒留情面。

僅是一拳下去他就頭暈目眩的，姜染抬手準備掄第二拳的時候手腕被人給擒住了。

她轉頭看向來人，薄言搖搖頭把她拉了起來看了一眼她的手緩緩道：“交給我。”

這道聲音飄入耳朵她的頭腦就瞬間冷靜了下來，她看著他愣愣的好像是剛燒著的烈火瞬間又被澆滅了一樣。

姜染呼出一口氣去洗了一把臉，薄言看了一眼地上的韓二叔，如果他再晚點過來。

姜染手上可能就真的背上人命了，他松口氣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韓二叔的生命體征。

又掰開他的眼看了看，有點腦震蕩但是問題不大，不過還是得送醫院做檢查。

他站起來后，周圍那群人好像找到了幫手一樣問：“他怎么樣？”

薄言笑了聲道：“跟我有關系么？”

韓二嬸趕緊打了急救電話，救護車來把他拉走了，一群人這下也沒了剛才的嬉皮笑臉。

因為門外又來了一群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人，像是保鏢一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嗜血氣息。

為首的見到姜染從旁邊過來后恭敬道：“姜小姐。”

姜染看了一眼來人正是淮書，原來薄言所說的去辦點事兒是讓上京的人馬給調過來了。

有了這群人坐鎮現場瞬間都安靜了下來，時間到了之后韓朝陽抱起趙青霞的骨灰盒走在前面。

后面浩浩蕩蕩的保鏢跟著，韓家這群人欺軟怕硬，現在更是不敢吱聲。

淮書帶著剩下的人給韓家這群人一人發了一朵白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