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念染笑著從洗手間里探出來個頭給薄言做了個鬼臉,姜染笑了一聲道:“小染快洗。”
飯桌上姜染給薄念染夾了很多菜,薄念染對這母愛很受用,他吃得津津有味。
姜染低頭吃了一口飯,薄念染給她也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姜染抬頭就看見了薄念染的笑容:“我爸說了,你喜歡吃糖醋排骨,喜歡吃小白菜,羊肉茄子過敏。”
姜染笑了一聲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小機靈鬼。”
一家人吃完晚飯后,姜染進了廚房看著薄言洗碗,她站在一邊監工似的看著。
薄言洗完后擦了擦手抱住她,低頭覆上她的唇,這時候薄念染叫著過來:“爸,我……”
姜染和薄言瞬間回頭,看見薄念染后立馬站到旁邊,薄念染后半句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
他只能舌頭一拐緩緩道:“你……們繼續。”
說完趕緊就溜了,姜染看著他笑了一聲緩緩道:“薄爺,你躲什么?”
薄言看著她瞬間耳朵就紅了一層,他匆匆的離開了廚房,姜染打開冰箱拿了一些荔枝才出去。
……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著,最近薄言一直都在忙活著,但是姜染卻不知道他到底在忙活什么。
時間很快進入了冬季,這天姜染被拉回岳城給一位病人做手術,她就沒拒絕。
雖然已經好久都沒有做過手術了,但是不妨礙她還是能夠做好的。
她看著手術臺上的人,神情專注道:“刀。”
旁邊的助手幫她拿了過來,但是姜染接過來的時候劃破了手指,助手立馬道歉。
姜染看著他搖搖頭道:“沒事兒,你去幫我再拿一副手套。”
說著她還是戴著這幅手套把需要切除的地方給病人切除了。
這時助手才把新的手套拿過來,姜染沖洗了一下傷口換了手套后繼續著手術。
徐醫生看著姜染心里不是很舒服,手術時手上受傷可是大忌,更何況這個病人是急救病人。
并沒有做檢查,家里人也說沒什么大的病癥,但是不管是大是小也不能就這樣吧。
姜染沒在意,直到幾個小時后手術成功的做完她才下來,她回到休息室后給自己包扎了一下。
她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這里還是原來的老樣子,這時候小蘭跑了過來叫道:“R!”
姜染看她一眼緩緩道:“怎么了?慌慌張張的,慢點說。”
說完還給小蘭接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小蘭看著她事不關己的樣子著急得不行。
她努力組織好語言道:“剛剛……剛才那個……”
姜染皺眉看她反問:“剛才那個病人怎么了?”
小蘭一咬牙心一狠閉著眼睛大聲道:“剛才那個病人有HIV!”
這時候薄言剛好到門口,恰巧聽見這句話,他緩緩進來把花插進花瓶。
他擺弄著花反問道:“然后呢?”
小蘭看著他那不爭氣的樣子叫道:“R剛才在手術室里手被劃破了。”
薄言一愣等他反應過來后手不小心碰著花瓶掉落在了地上。
“砰——”一聲脆響,花瓶碎了一地,黃玫瑰的花瓣有幾片被摔落了,混合著玻璃碎片。
看起來有著一種別樣的凄美,就像是他們的感情好像又要斷掉了一樣。
小蘭看著兩人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像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但是又好像有用。
姜染更不知道要不要試著安慰薄言,但是自己連自己都安慰不了,她怎么去安慰別人。
她現在好像只想一個人靜靜,她什么都不想,她也不想屋子里有人。
姜染咽下喉中的酸澀努力維持著平穩的聲線緩緩道:“出去。”
薄言看著她試圖安慰她一樣:“姜染……”
姜染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怒火,一下子從腳底竄到頭頂,她大吼他們:“出去!”
說著就上前把他們推了出去,兩人不停的喊著她,可是姜染不想聽。
薄言被關外面后趴在門邊拍著門叫道:“姜染!”
姜染反鎖上門順著門緩緩滑下淚水再也抑制不住了,她聽著門外薄言喊她。
可是她卻不想開門,薄言也不再拍門了,他坐在醫院走廊上的長椅上像是丟了魂。
小蘭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姜染失去了最佳治療時間,感染是必然的。
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就在今天下了起來。
雪花無聲的飄著,傳送著這個冬天最美的預兆,這是冬季獨有的潔白。
它迫切的想要留下一點自己的痕跡,可是呢?不但沒能留下還都被春風給吹走了。
春風對于別的一些生物來說是溫柔的,可是獨獨對于冬天的杰作是殘忍的。
原來溫柔也可以是最鋒利的那把劍,因為它是無聲的,它殺人用的是隱形的刀子,痛是刺骨的……
姜染給自己把了脈,她的脈象早就紊亂了,看著窗外飄著的雪,一種無力感涌上心頭。
她可以死,薄言怎么辦呢?上天可以不想這些,她不可以……
直到晚上九點姜染才出來,她看著薄言啞著嗓音道:“辦理住院吧。”
她已經做好準備了,哪怕是最壞的結果,她也已經接受了。
到了醫院后姜染做了身體檢查,被確診是艾滋病,姜染看著檢查報告上的三個字愣神。
或許是她媽媽和爸爸想她了,這是要召喚她回去了,也可能是早些時候想死的心愿被上天聽見了。
薄言抱著她堆了一臉的笑:“染染,我們……接受治療好不好。”
姜染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緩緩的嗯了一聲,她閉了閉眼睛坐在醫院的大廳里。
看著薄言給她辦著手續,忽然腹部一陣刺骨的疼痛傳來,她咬著后槽牙強忍著疼痛看著薄言。
她不希望薄言看見自己這些狼狽的樣子,這些一次就夠了。
痛感慢慢的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她的臉開始發白額頭上不停的冒出汗來。
她依舊目光沒有偏離他一點,直到周圍所有的聲音進入耳郭都變得模糊。
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盡管是這樣,她依舊看著薄言哪怕他的輪廓已經在視野里慢慢的由清晰變得模糊。
一陣天旋地轉,她倒在地上依舊執著的看著薄言。
她只是想要記住他的樣子,十二年的夢里都沒有他,她真的好遺憾,好遺憾……
要是夢里有他,或許她一輩子也不愿醒,但是既然讓她醒了,為什么還要這樣捉弄她。
就算她這次醒不過來了,她也想用盡最大的力氣記住這張臉。
這時薄言看見姜染倒在地上,立馬跑了過來,叫來了醫生,姜染抬手,這次碰到了他的臉。
上次昏迷之前沒有碰到,好可惜啊,這次終于碰到了,好開心啊……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再次醒來已經在病房里了。
薄言趴在她的手邊睡著了,她伸出右手還沒碰到他,他就被驚醒了。
他紅著眼眶眼白布滿了血絲,他看著姜染醒了看了兩眼儀器又跑了出去。
他給姜染拿了一把藥,他知道姜染不愛喝藥就哄著:“染染,我們得治病這藥……”
他沒說完姜染就接了過來,一把放進嘴里,拿起旁邊早就冷好的水把藥喝掉了,她抬頭看著薄言笑道:“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