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地礦部是去年剛剛設立的新部門，聽說珠寶鑒定設備還算靠譜。

由于上午11點，剛好有一趟前往北城的火車，6人便決定，就坐這趟火車。

局長王志江辦公室里，當王志江再次問起魯縣白河公社南方人收購藍火石的情況，當他發現秦峰竟然對于藍寶石、藍寶石礦、開礦、藍寶石加工和首飾加工不是一般的精通，又得知他是剛剛考上京華大學的學生時，不禁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只是去你表哥珠寶店里學習了一個星期，就這么精通了？”王志江問，“我看不像。

根據你對寶石、寶石礦、開礦和寶石加工的了解，你倒像是一名多年做寶石生意和進行寶石加工的專家級老師傅了。

可事實上，你卻是一名剛剛考上大學的農村學生。

像你這種情況，我還是第1次碰到。”

“王局長，我可以作證，我跟秦峰是同班同學，我們兩個幾乎天天在一起，他除了去他表哥那里待了一個星期，實在沒有其他機會接觸寶石啊，怎么可能是專家級老師傅呢？”張新軍道。

“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王志江道，“唯一可以解釋的，就像你剛才說的，秦峰是天才，有著過目不忘，一點就透，觸類旁通的本領。

他在寶石研究上，有著極高的天賦。”

“王局長這一點，說到點子上了，秦峰這人就不是一般人，無論什么課程，別人要學一天的，他一個小時就學完了，考試幾乎都得滿分。”張新軍道。

“對了，你京華大學，報的是什么專業啊？”王志江問秦峰。

“法學。”秦峰道。

“你在礦產研究方面有著非同一般的天賦，為什么不選地礦專業呢？”王志江問。

“是我家里人建議我報法學的。”秦峰道。

“你不是說，是趙青璇建議你報師范的嗎？”張新軍問。

“我父母也建議我報法學。”秦峰道，“我自己對法律也比較感興趣。”

“太可惜了。”王志江道。

“對了，王局長，秦峰已經放棄上大學了。”張新軍道。

“放棄上大學？為什么？”王志江不解地看著秦峰。

秦峰便將不能上大學的原因和自己的打算跟王局長說了，他指望著在今后的發展中，能夠得到王局長的幫助。

王局長同樣表達了對秦峰不能去上大學的惋惜。

“其實，上大學并非就是唯一的出路。”秦峰道，“我們魯縣現在發現了這么大的藍寶石礦，這也許就是一個契機，以我的專業，完全可以投身到家鄉的開礦和藍寶石加工事業中去。”

“你這個想法，也不能說你有問題，畢竟現在的農村，困難的家庭實在太多了。”王志江道，“如果你們魯縣的藍火石礦，真的是藍寶石礦，這倒不失為一種出路。

可問題是，現在還不能確定，那就是藍寶石礦啊。

再說了，即便是藍寶石礦，那礦藏量有多少呢？寶石的優質程度如何呢？這都是個問題啊。

還有，就算真的是藍寶石礦，礦產量也夠大，可是，開礦的資金、設備和技術呢？

你們魯縣可是省里的貧困縣，除了云蒙縣就數著你們了，開采藍寶石和加工藍寶石，需要的資金量可都不小，你們能夠拿得出來嗎？

藍寶石這東西，就是加工珠寶首飾用的，如果不經過加工，它就是一塊黑乎乎的石頭，并不美觀，也無法體現出它的價值。

可是，稍微上點規模，上點檔次的加工機械，價格對于你們魯縣來說，都是天文數字。

你們剛才也說過，那些南方大老板，白菜價收購你們的藍火石，他們憑什么？”

“秦峰啊，你說說，他們憑什么？”王志江問秦峰。

“他們知道我們那里窮，落后，農村人什么都不懂，不懂得什么叫藍寶石，也不懂得藍寶石真正的市場行情，更不懂得怎么加工藍寶石，也沒有那個實力。

他們知道我們的村民窮怕了，一分一厘都看得很重，所以才敢明目張膽的，白菜價收購我們的藍寶石。

他們不怕我們的村民反悔，因為他們知道，我們的村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錢。

錢進了村民的口袋，想要他們再掏出來，就難了。

他們吃定了我們。”

“知道他們跟你們白河相比，優勢在哪里嗎？”王志江問。

“他們十分了解藍寶石的質地和行情，而且資金雄厚，有著先進的加工設備，熟練的技術工人，各項技術都比較成熟。”秦峰道，“藍寶石被運到他們的加工廠，很快就能成為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

并且，他們已經形成設計、加工和銷售一條龍，我們想跟他們競爭，短時間根本辦不到。”

“不用說短時間，長時間也辦不到。”王志江道。

“王局長的意思是，我們永遠不可能跟他們競爭了？”秦峰問。

“為什么只想到競爭這個詞呢？”王志江問。

“王局長的意思是，可以跟他們聯合？”秦峰問。

“聯合開發，現在可能還辦不到。”王志江道，“礦產畢竟屬于國家所有，現在還沒有相關規定支持，只能依靠國營。”

“可是，在我們魯縣，甚至是在海灣市，像這種藍寶石礦，依靠國營公司，不論是資金、技術、設備，還是技術力量，都根本辦不了啊。”秦峰道。

“不用說你們魯縣和海灣市，就連省里，也不一定辦得了。”王志江道。

“那怎么辦？”秦峰問。

“還是要跟南方寶石商人搞聯合。”王志江道。

“您剛才不是說，搞聯合開發，根本行不通嗎？”秦峰不解地看著王志江。

“我說的臨時行不通，是因為，現在國家相關規定還不明確。”王志江道，“現在正是新思想、新觀念和舊思想、舊觀念斗爭最激烈的時期。

但用不了多久，新思想和新觀念肯定能占上風。

改革開放雖然阻力重重，但畢竟符合時代發展的要求和廣大人民群眾的愿景，遲早會取得巨大成功的。

什么是改革？什么是開放？徹底改變落后的思想、思維和觀念，創新先進技術和先進模式，破繭成蝶，甚至鳳凰涅槃，那才能叫真正的改革。

只有真正的走出去，實現跟外面世界的互通、互補、合作、互利、共贏，那才叫開放。

國際形勢風云變幻，新鮮事物層出不窮，新舊思想斗爭激烈，這就決定了，對外開放必定是個艱難的，漫長的過程。

要改革，就必定會有犧牲；有犧牲，就必定會有新生。在這個激烈的，漫長的過程中，既有危機，也有機遇。我們只要把握住一個原則，一切按政策辦事，遵紀守法。

在這個基礎上，一切有利于發展國家經濟、地方經濟，造福當地百姓的改革和開放，只要出于一顆公心，膽子大點，都不會有什么大錯。

就看你們魯縣和海灣市的領導是怎么考慮的，想怎么操作了。”

“我明白了。”秦峰道，“在遵紀守法，遵守政策的前提下，大膽嘗試。”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一點就透。”王志江欣賞地看著秦峰，“不過，這可不是你一個中學生能夠決定的。”

見孟杰和吳江城都只是微微笑著，并不搭話，似乎沒有任何意見，秦峰驀然想到，現在只是改革開放的初期，大家對于相關規定的解讀，還都是小心翼翼，顧慮重重，也難怪他們不敢輕易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