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陣，曲雅放松了不少。
江然見她沒那么緊張了，也就放下心來。雖然跟曲雅聊天的感覺不錯，但此刻確實不是聊天的時機。
于是他直接開口。
“說正事吧，曲小姐。我剛剛的提議你覺得怎么樣？”
“你真的想去嗎？”
“自然，難得這么快遇到，而且他還會說話，說不定可以聊一聊。”
曲雅愕然。
“你還真打算找它聊天？”
“有何不可？曲小姐，你要明白，不是所有鬼都可以說話的。”江然道：“如果能聊一聊，說不定能達成共識。”
“不是所有鬼都能說話？那是不是說明外面那家伙很高級？”曲雅問。
“這就不清楚了。”
但江然也不在乎這個，反正無論那小鬼是不是高級，有多高級，都不可能高級得過賀蕓。
“好吧，那……我跟你一起去。”曲雅還是決定跟江然一起。
“確定嗎？”
“說實話，雖然你說這兒是安全屋，但我一個人待在這里……更慌。”曲雅說出了老實話。
“也好。”江然自不會拒絕，人是他邀請來的，他自然會負責到底。
見江然沒有拒絕，曲雅心中頓時一寬。
江然直接起身：“我們走吧。”
“嗯。”曲雅深吸一口氣，調整好了心態。
二人一起打開門，外面的走廊上依舊陰風陣陣，不過月光好似明亮了一些，透過窗戶，剛好照射在3-1的門口。
而月光沒照過去的地方，則是一片黑暗。
這么一對比，這份黑暗更是濃郁。
剛一出來，江然門都還沒關，就聽見熟悉的咚咚聲。
一顆皮球跳了過來，落在了月光和黑暗的分界線前，曲雅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等她說話，一只手從黑暗里伸了出來，將球抱了起來。
“啊，大姐姐，我等你好久了。”
他一說話，曲雅頓時汗毛倒立，背脊發涼。
這時，月光更加透徹，小孩的身影露了出來。
他不過五六歲大，穿著一身破舊的短袖短褲，胸前繡著一個熊頭。他的臉在月光下蒼白無比，雙眼像是兩個洞一樣，看不見眼球和眼白。嘴也是黑色的，一張一合間，黑色的液體黏著嘴唇的上下。
“我們來玩吧~~”
曲雅瞬間躲到江然身后，而江然看著這小鬼也心跳加快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隨后就冷靜了下來。
嗯，這小鬼的沖擊力還是沒有江遠以前拍的電影里那些東西強，更沒有賀蕓強。
看了眼腳下，影子依舊盤旋著，江然心下一穩，直接開口。
“好啊。不過大姐姐不陪你，大哥哥陪你玩怎么樣？”
那小孩的笑容頓時一僵，漆黑的眼洞里露出一抹不解。
“怎么？你這小孩難道非要大姐姐，不要大哥哥？”
小孩歪頭，他似乎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大哥哥，你要陪我玩？”
“可以啊。”江然直接答應：“不過，大哥哥有要求。因為大哥哥很忙的，不能白陪你玩。”
小孩有些意動。
“什么要求？”
“別擔心，不是什么復雜的要求，只是如果我陪你玩了，你就要回答大哥哥幾個問題，怎么樣？”
“只是問題嗎？”
“嗯。”
“好。”小孩再度露出笑容，他這一笑，嘴里還流出了黑色的液體。
“那我們玩什么？先說好，要命的游戲，我不陪你玩。”
“陪我玩皮球。”
小孩露出期待之色，將手中的球扔給了江然。
江然這次沒有踢，而是直接接住。
“江然！”曲雅連忙叫了一聲。
“沒事，曲小姐，你就站在我身后不要動。”
曲雅想說些什么，但看向小孩，頓時就忍住了。
而江然忍不住仔細看起手中的球，起先他只是踢了一腳，沒怎么細看，如今接到手里，才發現這球已經很舊很舊。
而球上的臉，只是映上去的而已，但表情很真實。不過奇特的是并不痛苦，反而很安詳。
“怎么了，大哥哥？”
“沒事，我在看這球上的臉。”江然道：“這個臉是誰的？”
“我媽媽。”
曲雅心里咯噔一下，江然問。
“你畫的嗎？”
“是啊，我媽媽很漂亮的。”
江然觀察了一下，拍了兩下，然后拍給他。
小孩非常高興：“大哥哥，你好厲害啊。”
“還好吧。”小孩接住，笨拙地拍了兩下，推給江然。
江然接住，一邊拍一邊問：“那你媽媽在家嗎？”
“不在哦，她很久沒回來了。”小孩有些落寞地說道：“我一直在等她，大哥哥，你從外面來的，有看見我媽媽嗎？”
“沒有。”江然道：“除了你，我沒見過其他任何人。”
人？這小孩是人？曲雅不知道江然為什么要這么說。
說著，江然將皮球拍了回去。
小孩接住，十分失望：“那我媽媽到底去哪里了呢？我明明已經變成好孩子了，她為什么還不回來？”
江然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重點。
“你媽媽覺得你不是好孩子嗎？”
然而此話一出，小孩頓時激動了起來，黑暗里掀起一股陰風。
“我是好孩子！”
“你當然是好孩子，但我不明白你媽媽為什么覺得你是壞孩子？”
小孩垂下頭，十分難過。
“我不知道，我媽媽說我是，說爸爸離開都是我的錯。”
說完這些，小孩連忙道：“但我知道，我媽媽是愛我的，她嘴上說著討厭我，但始終沒有離開我，每天雖然很晚才回來，但無論再晚都會給我準備罐頭，讓我和大白一起吃。”
“大白？”
“我的狗。”
江然頓時一怔。
說到自己的狗，小孩很高興，但也很失落。
“可它現在也不見了。”
江然看了看小孩，思索了一下，最終沒有多說。
“那你一直一個人待在這里嗎？”
“嗯，我一直一個人。”
“不怕嗎？”
“不怕，因為我要等我媽媽。而且大哥哥，我告訴你哦，我不會肚餓的，我很厲害吧？”
曲雅聞言心神一動，她突然覺得這小孩似乎沒那么可怕了。
江然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猶豫了一下，只能笑著點頭：“啊，真是厲害。”
“嘻嘻。如果媽媽知道我以后不用再吃東西，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小孩笑了起來，將手中的球扔給江然。
江然接過，突然覺得這球上的臉十分可憎。
但他并沒有發作，而是平靜地拍了幾下將球丟了過去，也沒再多問。
而是考慮起來該怎么處理這小孩。
一人一鬼就這么玩著，曲雅也沒起先那么緊張了。
二人玩了一陣，江然將球接在手中，沒有再丟給小孩。
“怎么了，大哥哥？”
“你過來。”
小孩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但考慮了幾秒鐘，他就走了過來。
曲雅不由得緊張起來。
“江然？”
“他不會攻擊我們的。”
江然小聲說。
曲雅頓時一怔，隨后點了點頭。
的確，玩了十來分鐘，這孩子都沒攻擊他們，江然斷定這小孩對他們沒有敵意。
小孩來到江然面前。
曲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哥哥，怎么了？”
“沒事，玩了這么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大家都叫我小豆。”
“小豆丁嗎？”
“是呢。”
小孩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
“大哥哥，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然。”
“江然？”
“嗯，這位姐姐叫曲雅。”江然介紹起曲雅。
曲雅臉色一僵，她覺得江然大可不必介紹她，但隨即覺得江然這么做可能有他的理由，也就朝小孩笑了笑，只不過那笑容十分勉強。
“江然，曲雅，江然，曲雅……”
來回念了好幾遍江然和曲雅的名字。
“記住了嗎？”江然笑著問。
小孩露出高興的神色。
“我記住了！”
“很好。”江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那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