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瓠在前面跑,戎狄人在后面追,羿則帶著人緊隨其后,必要時刻得救下盤瓠。
這次盤瓠立了大功,戎狄人沒有首領,再是強大,也是群龍無首。
盤瓠跑的很快,戎狄人根本追不上它,距離越拉越遠,最后,戎狄人連個影子也瞧不見它的。
但是,戎狄人知道它是哪來的了,這個方向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新仇舊恨一起,他們怒火中燒。
后面羿不緊不慢的跟著,看盤瓠跑的飛快,也就不擔心了。
隨著戎狄人到達部落圍城外,面對加固加高的圍墻,他們無可奈何,但他們不甘心,石頭、樹干被他們找來,一下一下轟砸著圍墻,帶著發泄,格外有力。
土墻開始破裂,一道道細紋開始擴張,然后土崩瓦解,圍墻不可遏制的坍塌倒下,城墻里的人嚴陣以待,一個個手持骨矛骨刀,準備在戎狄人進來后開戰。
雙方的士氣雄雄燃起,戎狄人也有策略,轟倒城墻的人并不立刻往前沖,他們讓后面的補位沖在前面,以此來緩和剛剛消耗的體力。
這邊熱火朝天的打著,山洞里的辛瑤終于見到了一路加急跑回來的盤瓠,她高興的將它抱在懷里,毛茸茸的安全感十足,兩個腦袋緊緊的靠在一起。
“彩毛,還算你回來的快,你再晚回來,我就不要你了。”辛瑤嘴硬的說道。
盤瓠無法說話,自然她說什么便是什么。
在山洞口玩耍的臺璽跑進來,天真無邪的說:“娘,部落里打起來了,好熱鬧。”
他們這個山洞隔的不遠,兵刃交接的聲音或許聽不到,但是人的慘叫聲時不時傳來,卻是異常慘烈震撼。
辛瑤聽在耳里,手上抱緊了盤瓠,緊緊靠著母親和哥哥,以期從他們身上獲得力量。
“娘,你是不是不舒服?”辛瑤靠的緊,感覺慶都在微微發抖,抬眼看去額上還在細細密密的冒著汗。
放勛聞言也緊張的看著慶都,關心問:“娘,你怎么了?”
姜嫄聞聲而來,一眼瞧出她情況不對:“我們沒有醫師在,這個狀態肯定有問題,慶都,你自己感覺怎么樣?”
慶都咬著牙關,囁嚅著:“我…我肚子疼,可能…不行了。”
辛瑤擔心又無措的抓住慶都的手:“娘,你知不道要什么藥草?”
突然,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轉頭問姜嫄:“元妃,你知道醫師在哪個山洞嗎?”
姜嫄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道:“瑤瑤別慌,我現在就去找醫師,不遠,我很快回來。”
說完她就行動起來,朝著山洞外走去,放勛急切的跟著一起。
辛瑤此時有些呆愣,她的腦子里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萬一,萬一母親死了,她和哥哥會怎么樣?
遠處傳來戰場的廝殺吼叫,耳邊簡狄、常儀在一旁安撫張望著,臺璽、姮娥怯懦的站在一邊,無助的拉著他們的母親。
盤瓠用頭頂了頂辛瑤,讓她醒醒神,這個時候,慶都身邊只有她這個血脈相連的親人,現在她是慶都的依靠。
辛瑤握著慶都的手不敢放,另一只手給她擦了擦汗:“娘,你等等,他們很快就回來了,很快。”
慶都想說句話安慰她,卻牙齒打顫,疼得沒有力氣了,肚子仿佛被石頭壓著,還有個人在上面碾,一陣下墜的痛感讓她面如白紙,眼皮忍不住想合上。
辛瑤看著她卻無能為力,咬著嘴唇,心中暗恨,為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
慶都強撐著眼睛,一只手附上辛瑤握著她的手,試圖給女兒一點安慰。
雖然她眼前的事物已經開始模糊,但憑著辛瑤握著她的手,她知道女兒在害怕。
辛瑤眼淚啪嗒一下落了下來,慶都的手仿佛開啟了她脆弱的眼眶,使得她的眼眶盛不住那洶涌澎湃的淚水,一滴接著一滴,連綿不絕成了一線。
慶都心疼不已:“別…別哭,我…我…”
然而,這句話還沒說完,慶都已經不行了,她的手耷拉下來,沒有一點力氣,眼睛已經閉上,辛瑤頓時屏住呼吸,眼淚無聲的流著。
簡狄伸手湊到慶都的鼻子下探了探,呼吸已經很微弱了,估計撐不到姜嫄他們帶醫師回來,她什么也沒說,退到一邊,她也沒有辦法,女人懷孕生孩子就是一道道坎,因此而死的女人不在少數。
常儀這會兒倒是十分有眼力見,一下就領悟了簡狄的試探結果,她少見的沒有說話,拉著兩個孩子坐的遠些。
洞里一片寂靜,洞外傳來放勛得聲音:“娘、瑤瑤,醫師來了,來了。”
放勛背著醫師一路狂奔著跑來,醫師年紀大了,放勛見他走的慢,急不過就背著他跑。
放勛一頭大汗,進洞卻看見辛瑤默默流淚,慶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心涼了半截,趕緊催促醫師去看。
醫師老胳膊老腿的都快被他顛散架了,卻也知道輕重,他立刻去看慶都的情況,一番觀察,他搖了搖頭:“不行了,她這情況發生的太快了,來不及,就算我在這山洞里,我也沒辦法。”
放勛聞言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他整個人像是抽空了一般,母親沒了,他心中無所適從,千頭萬緒在腦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辛瑤趴在慶都身上,感受著母親的體溫在流逝,盤瓠在她身邊靜靜待著,陪伴是它唯一能做的事。
放勛緩過神來,意識到妹妹還小,他得顧著,他得為她撐著,他立刻站起來,走到辛瑤身后,撫住她的頭:“瑤瑤,別怕,還有哥哥。”
姜嫄此時才匆匆趕到,看著洞內的情形,她瞬間明白了,默默的走到簡狄那邊,此時此刻,她們對于辛瑤兄妹二人來說,毫無慰藉作用,不如不打擾。
部落里的廝殺聲減弱,卻沒有一個人去瞧瞧情況,她們都知道,那里必然也和這里一般都是血腥味。
慶都死了,下身流了一攤血。
部落勝利了,血流成河,還活著的人跑到各個山洞報喜,說著清理后就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