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攤老板熟練的從身邊木柜里取出茶碗，用身邊盛滿熱茶的提壺一澆，而后晃了晃茶碗，將滾燙的茶水倒在一旁的石板地上。最后，才將余下茶香的茶碗放在了楚笑煩桌上。
看著駱紅塵入座，楚笑煩將她身前的茶碗倒滿。
“知道你今天比較耗神，特意點的涼茶。”
“呵呵。”
涼茶一飲而盡，駱紅塵直接白了他一眼，冷笑不止，要不是因為某人，自己會這么無精打采的嗎？
現在獻殷勤，純純就是“鱷魚的眼淚”。
“怎么樣，有收獲嗎？”
殷勤地又給駱紅塵續上一碗，楚笑煩毫不在意那刺人的目光，因為他知道，這都是對他的偏見。
“沒有。”再飲一碗，駱紅塵的狀態好了很多，只是白忙活了一天，讓她忍不住質疑道：“楚大哥，你確定你的判斷沒有問題嗎？”
“當然......不確定。”楚笑煩臉色一垮，無奈解釋道：“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若是我判斷無誤的話，兩日后就有八成勝算，若是判斷失誤，那就只剩五成了。”
聳了聳肩，敵方實力不明，自己這邊，則是再怎么湊都是“仨瓜倆棗”，楚笑煩心里也沒底。
“直接掉了三成？”駱紅塵也皺著一張臉，嘟囔道：“差距有那么大嗎？”
“差距有多大，我也不清楚。”楚笑煩解釋道：“但若是我判斷成功，咱們就很難輸，若是判斷失敗，那就是純粹的賭博，一半一半，自然是五成。”
“好吧。”
駱紅塵聞言，也是愁上心頭。
涼茶再續，楚笑煩柔聲安慰道：“別太擔心，我的一切設想都是建立在最壞的情況上，也許情況沒有沒那么糟。今晚好好休息，明日還得靠你。”
駱紅塵微微點頭，問道：“楚大哥，你那邊有什么進展嗎？”
“還不錯，查清了兩件事，至少能保證兩日后，不會太過被動。”楚笑煩輕撫下巴，語氣凝重地說道：“但申淵的問題我還沒能理清。
最遲明日下午，我若是還沒能想明白，就親自上門跟他開誠布公。
兩日后的控場，離不開官差與士兵。
沒有他們，若是鏢局暴動，根本就沒人能鎮住。”
“申捕頭應該不會有問題吧。”駱紅塵有些遲疑：“我看他不像個壞人。”
楚笑煩搖頭，解釋道：“申淵確實不像是壞人，但首先他是朝廷的人。從昨日開始，他就閉門不出，似乎是在躲避什么，與第一日見面，完全就是兩種狀態，這很不合理。
我懷疑那日他出城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情，對他造成了影響。”
“那南宮憶呢？”駱紅塵詢問道：“他還有問題嗎？”
“不清楚，暫時沒空研究他。”楚笑煩忽然一笑：“他有沒有問題，兩日后自見分曉。我給他留了一手，不怕到時出問題。”
說罷，楚笑煩提起茶壺，將二人茶杯倒滿，剛好見底。
“喝完這碗就回去休息吧，多留些精力給明日。”
“好。”
一夜無事。
......
次日一早，天色剛明。
一夜未睡的南宮憶打著哈欠走出‘瓊林’，猛吸一口西邊清晨的涼氣，肺部傳來的冰涼，將他刺激得精神煥發。
這幾日晝夜不歇，著實將他累壞了，也不知這股精神氣，能堅持多久。
“南宮樓主早啊。”
愣神間，身邊傳來了打招呼的聲音，南宮憶扭頭看去，卻見來人乃是英雄鏢局鏢頭荊泊天。
南宮憶微笑：“荊鏢頭也早，這么早來我這‘瓊林’，可是什么癮頭犯了？”
荊泊天面色蒼白，明顯是有傷在身，苦笑道：“南宮樓主莫要開玩笑，你看我這副樣子，有什么癮都得先忍著。”
“哈哈，也不知是哪路英雄，將咱們燕林城的第一劍客給傷了。怎么，不狂了？”
二人相識多年，南宮憶也是開玩笑，心中并無惡意。
“本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這點本事，沾了大當家的名聲，才堪堪在燕林城中闖出些名頭。敗了，也不足為奇。”
荊泊天算是徹底被楚笑煩打服了，口中再也沒有自稱“燕林第一劍客”時的傲氣。
“行，受點傷挺好的，至少人看起來順眼不少。”南宮憶樂呵呵的，似乎很愿意看到荊泊天吃癟：“所以，你不好好休養，一大早拖著傷軀，來我這到底要干什么？
若是想吃點好的，補補元氣，我這里都有。
肯定都給你拿最好的，但錢可一兩都別想少給。”
商人本色，‘瓊林’的人都是一個“鳥樣”。
“找你不是因為這個。”
南宮憶連連擺手，這兩日季時休給他喂了不少補品，弄得他整個人都漲得不行，險些聽到“補”字就想吐。
“那你來干什么？”
大生意沒了，南宮憶顯得興致缺缺。
荊泊天解釋道：“我是特地，來找西門吹雪大俠的。”
“西門吹雪？”南宮憶歪頭皺眉：“我這里，似乎沒有叫西門吹雪的人。”
雖然這幾日有些心不在焉，但自己樓中住著什么人，南宮憶還是很清楚的。
“沒有？不可能啊！”荊泊天面露疑惑之色，接著形容道：“就是穿著一身白衣，手拿一柄黑劍的年輕俠客。”
“哦？”聽完荊泊天的形容，南宮憶覺得既視感有些過于強烈，便繼續問道：“能否再說詳細點。”
“再詳細點......他的性子似乎不太好，尤其是眼神，特別討人厭。”荊泊天認真回憶當天的情景：“對了，他是和紅纓鐵馬會的駱紅塵堂主在一起的。
我就是聽說駱堂主住在這里，才尋過來的。”
南宮憶恍然，他確實沒料到，楚笑煩換了一身裝束的同時，順便連名字都一起換了。
“行，我知道是誰了。”南宮憶莞爾：“我上樓去找他，你有傷在身，便先進來休息吧。若是在外面受了寒，加重了傷勢，季大當家估計得殺過來訛我。”
南宮憶并未透露楚笑煩的真實身份，畢竟是客人有意隱藏，作為專業的商人，他有必要為客人遮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