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良與鄔三,則會跟著應飛白與楚笑煩他們,一起去丐幫總舵,鄭家事發,他倆總得擔些責任,
這也是詹良請求楚笑煩事后,將他打成重傷的原因,他可是還盼望著,能早些回登硯當長老,不受些皮肉之苦,也不好交差啊。
一襲常服的方鎮岳正微笑地看著申淵,而申淵則是一臉不解,他揮舞著手臂,似是在向方鎮岳質問著什么,而在二人身旁,同樣有一輛馬車,安靜的停留在原地。
谷梁沙與沈潛牽著馬匹,在城門之側靜默而立,二人已決定先往云州而行,待拜訪完神鰲島后,順路去茗山尋“俠隱”林無名,到時三人一同前往榆州百藥盟。
“來了。”
在馬車前發呆的邵長青,率先見到牽馬而來的南宮憶與楚笑煩。
“勞諸位久候了。”
楚笑煩牽著駱紅塵那匹照夜獅子,行至城門前,與眾人一一見禮,南宮憶則牽著楚笑煩那匹蓬萊良馬,緊隨在后。
見谷梁沙牽馬上前,楚笑煩從懷中取出書信一封,遞予其道:“谷梁大俠收好此信,到時交予藥王一觀便可。”
“有勞楚大俠了。”
谷梁沙先是拱手拜謝,而后接過書信,鄭重放入懷中。
“谷梁大俠,這包裹之中有百余張人皮面具,皆是我這幾日趕工新制。”南宮憶將所負包裹取下,同樣遞予谷梁沙:“賊人在暗,行跡不明,總不能千日防賊,有了這些面具,你與阿潛行走江湖,也能安全許多。
若是面具將盡,谷梁大俠可尋一處‘瓊林’向我傳遞消息,南宮憶以性命擔保,新面具半月之內,必至。”
易容改面從來都不是易事,一張人皮面具的制作工序,堪稱復雜繁瑣,縱使南宮憶專精此道,有“八面逍遙客”的別號,但要其在七日之內,趕制出百余張人皮面具,也唯有不眠不休才能做到。
谷梁沙神色動容,抱拳嘆道:“南宮樓主何必......”
南宮憶抬手打斷了谷梁沙的嘆感之詞,笑著說道:“南宮憶被‘瓊林’所縛,不能伴隨左右,護阿潛周全,心中已是愧疚萬分,區區些許人皮面具,但盡綿薄之力罷了。
今后,阿潛的生死安危,全需仰仗谷梁大俠,理應是南宮憶向您懇求,您自不必向我致謝?
此行前途渺茫,也愿百城在天有靈,能護佑二位平安。”
谷梁沙神色肅穆,立誓而言:“谷梁沙在此發誓,今后將以我性命,護沈潛之安危,至死方休。”
“谷梁大俠,拜托了!”
南宮憶顫聲陣陣,拱手一拜到底,將心中“愧疚”盡數托付于谷梁沙。
“必不負南宮樓主所托!”
谷梁沙亦是躬身一拜,以大禮相還,用性命擔下了對南宮憶許下的生死承諾。
緩緩起身,四目相對,眼中盡是無言的沉重與信任。
見沈潛呆立在后,始終默不作聲,谷梁沙扭頭皺眉說道:“楚大俠與南宮樓主為你之事,操勞至此,值此臨別之際,你便如此無動于衷?”
沈潛聽得此言,方才牽馬上前,恭聲說道:“沈潛多謝師叔,多謝南宮叔叔。”
谷梁沙暗嘆一聲無奈,寡言并非是啞巴,人情也不應該由他來提醒,希望阿潛今后跟在自己身邊,能早些明悟這些東西吧。
南宮憶拍了拍沈潛的肩膀,柔聲道:“一路小心,切記莫要逞能,谷梁大俠是老江湖,你要多向他學習、多聽他的話,遇事莫要私自下決定,自身安危是最重要的。
記住,逞能固然痛快,可一死萬事皆休,唯有留得有用之身,才有機會報仇。”
南宮憶臨了囑咐了這么一番話,其實是被沈潛嚇到了,他本以為沈潛敢約季時休死戰,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本事確實是有,但不多,至少取勝是遠遠不夠的......
若不是季時休心中有愧,選擇點到即止,估計沈潛早已是橫尸武場。
沈潛的這種行為,已經不能單用沖動來形容了,這就是活膩了自尋死路,沒有半點自知之明,也不知相傳智慧超群的‘竹先生’裴青云,將這渾小子放出來,究竟是怎么想的!
這世上,可不是每人都是“季時休”,沈潛也不可能每次都有這么好的運氣,若不早些點醒他,他遲早會為魯莽而付出慘痛代價。
“南宮叔叔放心,沈潛記住了。”
南宮憶看沈潛一副低眉順耳、乖巧懂事的樣子,不由得欣慰頷首,可實際上究竟聽進去了幾分,僅沈潛自己知曉。
楚笑煩玩味一笑,直接出言打破了眼前長幼有序、其樂融融的溫馨之景。
“說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小子別死就行。”
此言一出,效果拔群!
沈潛牙根一癢,緊繃著面容看向楚笑煩,他扯著僵硬難看的笑容,惡狠狠地說道:“那師叔,也要好好活著啊。”
“放心,老瞎子說我比你長壽。”
楚笑煩仰著頭,扣著耳朵,墊著腳抖了抖腿,也不以正眼看人。
“是嗎?”沈潛恨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師侄一定會好、好、活、著!咱們,拭、目、以、待!哼!”
說罷,沈潛直接牽馬出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燕林。
“哈哈哈,這小子。”谷梁沙見狀,搖頭發笑,隨即也告辭道:“路途遙遠,我二人便先行一步。燕林之行,能識得諸位英豪,谷梁沙不甚榮幸。
今日一別,望來日有緣,還能再見!”
簡文雍等人紛紛靠前,行禮齊聲道:“谷梁大俠,后會有期!”
“告辭!”
谷梁沙牽馬轉身,在眾人的目視下,與沈潛一同策馬揚長而去,蹄下掀起陣陣黃沙,隨風消散。
將燕林城攪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禍首’先行離開,眾人遙望城外,一時間感慨萬千,久久不能回神。
百姓行人的喧囂聲中,是良久的沉默。
楚笑煩陡然回神,見一襲粗布常服的方鎮岳立于身側,不由得好奇問道:“方將軍今日休沐?”
方鎮岳搖頭微笑,坦然回道:“并非是休沐,方某已辭去將軍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