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麻煩你，錦繡家園社區。”
他大概是打到車了……
唐蘇身體一軟，抱著固話坐在角落里，用吧臺椅把自己擋了個嚴嚴實實。
“唐蘇，還在嗎？”
“嗯。”
“論文寫的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打算下周上課的時候請齊老師幫忙指點一下。”她說話時帶著濃重的鼻音，顯然是句的多了，嗓子悶悶的，有些沙啞。
“給你買的杯子喜歡嗎？”
“嗯，喜歡。”
“我快到了，大概十分鐘。我記得，前臺禮品柜里有小的發光燈，還有熒光棒手電筒之類的，鑰匙在保險柜里。你先把保險柜……”
“姚思恩……”
“嗯？”
“我等你過來就好，我現在已經不害怕了。”有前臺桌和前臺凳子擋著我，我窩在角落里，聽著你講話，腦子里就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和不好的東西閃現，我很安全。
“保險柜里什么都沒有，你不用避嫌。”
“真的不用，我等你就好。”
“蘇蘇，如果……我的電話打不通呢？你怎么辦？”
“我可能……”如何呢？
“你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對嗎？”
是嗎？
是啊。第一個人想到的人，就是你。第一個想到的電話號碼就是你的。
唐蘇的腿坐的有些麻木酸脹，她伸長了腿，放任自己半靠在墻上。
“蘇蘇，我到了。我現在開門，你聽到聲音不要怕。”
“嗯。”唐蘇借助著前臺桌站起身。
“噠”地一聲，厚重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面被推開。又是“吧嗒”兩聲，前臺的燈光大亮，他隨手關上玻璃門，迎著她而來。
“沒事兒吧？”
他穿著黑色的夾克，著裝偏輕微的朋克風。他踩著光而來，挪開了擋在前臺桌后的吧臺椅，前后左右的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個仔細。
這一刻，就像她有著天大的委屈終于得以昭雪。剛剛止住了眼淚忽而又嘩啦啦的，卻是無聲無息的往外冒。
她沒想哭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姚思恩伸手就把人給抱進懷里，她冰涼的身體夾裹著一絲寒氣，好似剛剛從外面進來的不是他，而是她。
“嚇著了？”
“嗯。”
盡管有些遲疑，還是乖乖的被他抱在懷里。唐蘇雙手環住他的腰，在他懷里蹭了蹭，他熟悉的氣味和體溫包裹著獨特的安全感，讓人不由得多了幾分貪念。
“電箱在這兒。”臨走的時候，姚思恩給她指了電箱的位置。電箱外做了環創裝飾，她在校區做兼職這么久，竟不知道著漂亮的鐘表框后就是電表箱。
“走吧，帶你去修手機。”
“我電動車還在門口。”
“行，鑰匙給我，我帶你去。”
修手機那人跟他熟的很，他們甚至都沒有問過她一句，就已經決定了要幫她把手機換成原裝屏。
“原裝屏得從廠家發，可能需要個三五天。急用的話先從我這兒拿臺備用機。”
“我那兒有備用機，別忙活了。修好了給我打電話就行。”
“誒，好嘞哥。”
全程被忽視的唐蘇：……
“走吧。”
“去哪兒？”
唐蘇覺得自己問了個奇啥無比的問題。
“我剛從酒桌上下來，晚飯還沒吃。”
“那……那我請你吃個飯？”
“咱倆之間不需要這么客氣。”
電動車走過的每一段路，都很熟悉。他帶她每走過一條街道，每路過每一個紅綠燈，每轉過一個彎，她心里的小鼓捶就“咚咚咚咚”地敲上一聲。
這個方向她來過不止一次，明明已經提過分手了，他這樣……無端的像極了他們之間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甚至口角矛盾什么的都是假象。
他小區里電動車有專門的停放車棚和充電樁，車子停穩后，他被風吹過的耳朵和臉頰都有些紅，大冬天的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夾克外套。這人開車開慣了，這一路騎車騎騎下來，口罩手套什么的都沒戴，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我去樓上給你拿個備用機，你在這兒等我還是跟我上去？”
“上……上去吧。”
以往也沒覺得到樓上的電梯這么慢過，電梯里四面的鏡子讓人的心思無所遁形。她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站在距她兩步選的姚思恩正等著她與他對視，好借此窺探她的心思。
今天早上出門未來得及化妝，隨手穿了件沖鋒衣和衛褲。頭發因為要騎車倒是全部放了下來，這會兒那瀑布一般的長發剛好能遮擋一些她的些許不自在。
剛想解釋說，她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跟著一起回人家的，電梯門就朝兩邊打開，他已率先走出去，輸入了密碼，大大方方的敞開了家門。
又不是沒來過，扭捏個什么勁啊！
忽而又記起給他打電話時聽到里面的哄鬧聲，他生日大概是在這幾天吧？
趁著他上樓的功夫，她到廚房看了一眼。嗯……怎么還跟以前，只有速食啊？
也是，他能在家呆幾天？
“蘇蘇。”
“我在廚房。”
姚思恩給她拿了部黑色的手機，看上去跟新的一樣，這就……不要了？
“餓了？家里什么都沒有，給你點個外賣吧。”
“不用，給你煮個面吧？”
“那我下樓去買點青菜。”
“在買點……”
煮開水，切了西紅柿，料包配著廚房現有的材料煮成一鍋濃湯。面下鍋，綠油油的青菜，最上面鋪了幾片火腿腸，臥了一顆煎的嫩黃的雞蛋。看上去，還不錯。
“你不吃？”
“……”好吧，確實也餓了。
唐蘇很沒骨氣的任他分了一半給她，一時之間客廳里“吸溜吸溜”的只有他們吃面的聲音。
小區里已經開始供暖了，她的沖鋒衣脫了放在沙發上，頭發高高的扎了個丸子頭，此刻因為熱湯熱飯的鼻尖冒出了幾粒汗珠。
“怎么了？”
他比唐蘇吃得快，吃完了就盯著她瞅。
“放著吧，我來洗。”
“我來吧。把你從朋友那兒叫過來給我開門，我已經過意不去了。今天日子特殊，沒給你準備禮物，怎么還能讓你動手干活兒？”
“日子特殊？今兒什么日子啊？”姚思恩追著她進了廚房，往洗手臺旁邊一杵，不動聲色的把人給堵在洗手池…和他之間，正好是個進不得退不得的角度。
“今天，不是你生日嗎？”
他這么一問，還真的給人問懵了。
“是，二十九，周歲。”
“不用準備禮物。蘇蘇，我們和好吧。”
突然被他抵著靠在墻上，滿手的泡沫有幾滴因著突如其來的動作甩在了他衣服上，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我以前做男朋友做的不合格，我改，行嗎？”
行嗎？行嗎？
也不知是他語氣輕如羽毛劃過她心尖尖，還是屋子里暖氣太大，惹了她一池春水。
似鬼使神差般的點了頭，被他抱著狠狠的索了個吻，呼吸糾纏之間竟然已經是忘乎所以，難以自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