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還在生小侯爺的氣啊?”侍女輕輕給溫言捏著肩。
“哪有。”溫言拆開信件。
是池漾的發小陸亭送過來的。
——
溫小姐親啟:
小侯爺并非不愿小姐刻字,反而喜歡的緊,但戰場上盡是殺戮,小侯爺是不愿意讓您的一切沾染上這些。還望小姐諒解。
陸亭
——
溫言又看了一遍:“嘶——子甘你輕點捏!”
“啊,小姐我的錯我的錯。”
……
“小姐,您怎么又來城樓上了?”子甘抱來白裘衣給溫言披上。
“丞相大人給您準備了新年禮物呢。”
“嗯。”溫言望著熱鬧的城,紅光一片,她抬手接過一片瑩白。
“阿漾可曾來信?”
“未曾……西北戰事吃緊,小侯爺沒寫信很正常……”子甘有些擔憂。
“我編的劍穗派人送過去了嗎?”
“已經派人送去了。”
……
“咯咯——”溫言捂著嘴。
“小姐……”子甘扶著她:“您身子……”
“無礙,先去找嚴師兄吧,托他向師傅說我明日回家一趟。”
“……好。”
……
梨花又落了。
“小姐!”子甘拿著信件匆匆趕來。
溫言直接撕開信封,“家書”二字四分五裂。
——
阿言親啟:
吾妻,停云落月。
池漾親筆
——
“三行家書……”溫言喃喃道:“他從沒這樣過……”
“他前陣子說什么時候回來?”溫言抓著子甘問。
“小姐……”子甘低著頭,聲音有些抖。
“他什么時候回來?”溫言又問一遍。
“小侯爺昨日便回來了……”
不用再多言。
溫言紅了眼眶:“他受傷了?”
子甘搖了搖頭。
“他傷的很重?”
子甘的淚早已落下,還是搖頭:“小侯爺著急,就……帶著陸大人先走一步……途中,被人……被人……”
子甘崩潰大哭。
“子甘……我們兩個從小長大的……你從沒騙過我……”
溫言緩緩松了手。
“咯咯——”
幾滴滾燙的鮮血濺落在信紙上。
……
侯爺府滿是白色,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老侯爺比前幾日見到更蒼老了一些。
“阿言吶!”老侯爺平靜地看著改穿白衣的溫言,聲音有些沙啞。
“是他負你……罷了……”
“見過伯父。”溫言沒有再說什么,抱著木盒子向祀堂處的黑色棺槨走去。
子甘停在祀堂外。
棺槨還未曾合蓋,四年未見的人就在眼前。
他累了而已,溫言想。
“小漾漾,你變了,”溫言撫過池漾臉上淺淺的疤痕:“你看,我也長高了。”
老侯爺喊住子甘,離開了祀堂。
只留下那一雙璧人。
溫言盯著那張臉沉默了許久,看向了一旁的殘劍,“言漾”二字也布滿了道道劃痕,瞳孔猛地震了一下。
她拆開木盒子,按照日期,一封一封信的念。
“阿言親啟……”
“阿言親啟……”
溫言嗚咽著念下去。
“莫要讓我擔憂……”
“吾妻,停云落月。”
“池漾……親筆。”
九百三十三封。
天色陰沉,燈籠都點上了,溫言哽咽著念完最后一句,還是哭出來了。
老侯爺大堂坐了幾個時辰,子甘也連站了幾個時辰,終于看到了溫言。
溫言最后把那個木盒子留在了棺槨里,只取走了最后一封信,拿走了那把殘劍。
“子甘,走了,”溫言啞著嗓子說:“……伯父,阿言告退。”
溫言將劍放在地面,朝老侯爺一拜。
……
“師兄。”溫言朝嚴鏡安行禮。
“師妹回來了?”嚴鏡安微微一笑。
“嗯。”
“坐下喝些熱茶吧。”溫言坐在了嚴鏡安對面。
溫言熟稔地給嚴鏡安沏茶。
“師妹今年二十又一了吧?”嚴鏡安笑著打趣道:“怎么,還沒找好道侶嗎?”
溫言笑笑,推茶過去:“師兄還沒去過師妹的家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