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行并沒有因為晴不悔的離開出任何岔子,從前,她會以為是自己教明日教的好,可如今看來,就算自己突然死了,第一行也會依舊好好運營下去,因為它背后的人一直默默地運轉(zhuǎn)著這根軸,她晴不悔只是個面上的主子。
索性,這次回來,晴不悔大小事宜都不再看,不再管,明日和向陽處理事務(wù)也不比她差什么,她最重要的事是帶著雨皆成好好養(yǎng)傷。
可此時樓內(nèi)早已經(jīng)來了一位貴客,竹青色綢緞做的一身錦衣,手里甩著玩的正是晴不悔送出去的太陽印。
“歐陽煜?”我不找你,你自己倒是找上門了。
“還真如你所說,拿著這印進(jìn)來,便可直上頂樓,暢通無阻。”
“你來是?”
“我來自然是為了…安淮!”歐陽煜故意拖了一個長調(diào),才說出他來的目的,“上次你送安淮的雪松香,他很喜歡,你這第一行定是奇珍異寶良多,我來看看有什么可以送給安淮作生辰禮。”
“我有一塊鳳南梧桐木,拿來制琴,你看如何?”
“鳳南梧桐木?那可真是稀奇的玩意兒,必然要找位好制琴匠,否則可惜這塊木頭。”
“我認(rèn)識位天工閣的師傅,請他雕琢,必定不負(fù)這塊良木。”
古書記載,鳳守南方,棲于梧桐,雖為神話,可確實有一方城叫鳳南城,天下有諸多梧桐木的長地,可偏偏這座城的梧桐木能拿來制琴,而且制出來的是絕佳上好的琴,因其木稀有,該木頭做出來的琴值千金。
在賢和山莊見了阮安淮第一面,聽了他的琴,晴不悔就寫信讓明日去找鳳南梧桐木制出來的琴,琴沒找到,便先找了塊木頭。
“說來可能有些冒昧,歐陽公子,你還記得我的護(hù)衛(wèi)初晨嗎?”
“記得。”
“他傷得很重,是為了保護(hù)我,斷骨斷筋,我不是沒有請過大夫,可所有人都說他以后是個廢人了,我不能眼睜睜看他大好年華,以后只能癱著,能否請張景老先生為他救治。”
晴不悔當(dāng)即跪下,求歐陽煜。
歐陽煜見狀,連忙扶起晴不悔,“你快起來,我會幫你去求他,只是景老還沒有過救治山莊外人的特例,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那不悔就先謝謝歐陽公子。”
“晴姑娘,”
“歐陽公子不介意的話,直接叫我不悔就行。”
“不介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那,不悔,除了為安淮找生辰禮外,我來這,還有一件事。”
“你說,不悔一定竭盡全力。”
“我來看看你的第一行,來看看你。”
這人未免太直率了點,晴不悔自然猜得到歐陽煜的來意,只是現(xiàn)在不同之前,看著歐陽煜干凈透徹的眼睛,晴不悔真的好奇他喜歡自己什么?
“歐陽煜,你是想娶我嗎?”
“是!”晴不悔的問題出乎意料,可歐陽煜回答得很是堅定。
“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樣貌一般,武功一般,還是一個商人,我渾身銅臭,可你是賢和山莊的歐陽公子,你父親是大名鼎鼎的書圣,書香世家,你還是要娶我?”
“我父親,第一眼看見我的母親就認(rèn)定她會是他的妻子,在我眼里,不悔姑娘是天下間最美的女子,你聰慧過人,有勇有謀,是歐陽煜認(rèn)定的妻子。”
“那我答應(yīng)嫁給你。”
“啊?你就這么答應(yīng)了?”
“是嗎?那我后悔一下。”
“不行,你答應(yīng)了就不能后悔!”歐陽煜一把抱住晴不悔,激動難耐,“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
不,因為她要活下去,她要雨皆成活下去,對不起,歐陽煜,我答應(yīng)嫁給你,可是我不喜歡你。
“以后,你喚我阿煜,我最親的人都這么叫我,我要帶你回賢和山莊,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人。”
“好,阿煜。”
張景先生果真不答應(yīng)治雨皆成,歐陽煜磨了她一好幾次,直到那天,我和歐陽煜一起跪在張景先生面前,他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
短短才三日,雨皆成都能坐起來了,雖然這個人嘴上說著“這算什么,還差得遠(yuǎn)呢”,可是他臉上的欣喜卻暴露的一覽無余,長路漫漫卻一切都有希望。
同時,阮安淮的生辰也到了。
加緊趕制的鳳南梧桐琴正好送到,晴不悔親自編織了一條琴穗作為賀禮,她可不是一個手巧的人,花了常人三倍的功夫,就為把這顆夜光石編入琴穗,送給阮安淮。
阮安淮的梨花小院,特意建在溫泉房旁,就是為了讓這梨花比尋常的梨花樹下多開兩月,花朵飄下,猶如雪降人間。
公孫晏送了一張琴桌,檀木制成,暗然生香,來了還有一位陌生的女子,她送了一幅畫,畫的正是梨花小院一景,只是梨花花開飄落至琴弦。
人影尤不見,花落撫弦音。
好畫,好詩,只是不知為何,這畫透著一股濃濃的悲傷。
送畫的姑娘正是畫圣吳靈子的女兒,吳卓君,輕紗羅裙,清麗可人,看著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仙女向阮安淮恭賀后,向我走來,一顰一笑,連我都十分動容。
“姑娘想必就是第一行的晴主,不悔姑娘了,早聞名于耳,可卓君這還是第一次見姑娘。”
“卓君姑娘才是真正的聲名遠(yuǎn)揚,詩情畫意雙絕,不悔敬佩。”
“你怎么誰都敬佩?”公孫晏搖著扇子向我們這邊走來,旁邊的歐陽煜還抱著兩個酒壇子。
“有才之人自是受人敬佩,更何況是像卓君姑娘這般好模樣的有才之人,倒是你,這嘴勤了,身子就懶了,兩大壇酒,你是一根手指都不抬一下呢。”
“喲,阿煜,她好像在h心疼你。”
“咳咳,好了,大家一起來喝酒吧。”說完,歐陽煜又看向晴不悔,“兩壇酒而已,我拿的動,這是安淮釀的梨花酒和梨果酒,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你也快來嘗嘗。”
“嗯,來了。”
“大家舉杯共飲,一起來賀祝安淮生辰喜樂!”公孫晏像是個長輩,發(fā)表著祝酒辭,帶動著全程的氛圍。
“什么?安淮才十七?”晴不悔簡直要驚掉下巴,“那你呢?”
“我去年去可已經(jīng)十八了,已經(jīng)可以娶妻了。”
“不,我的意思是安淮十七就已經(jīng)是因琴稱賢了,你十八怎么就想著娶媳婦啊。”
“非也。”
“哦?”
“安淮十四已經(jīng)被頌為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