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技造詣，安淮是自小的天賦，我爹書圣的名號那可不是簡單的天賦可言，需花上太多時間和精力去讀天下書，油燈熬完了一座又一座，世上的書明明一輩子都讀不完，不是嗎？雖然也不是我不喜歡讀書，只是那樣枯燥無味的日子，我是過不了的，我喜歡現(xiàn)在這種自在的日子，賢和山莊也向來是唯賢是任，你可會覺得我胸?zé)o大志？”

“有人志向高遠，有人樂知天命，各有各的活法，不必被世俗所擾。”

“吾亦如是。不悔，我喜歡你這般的清明豁達。”

這不是歐陽煜第一次直白地表白，可是晴不悔還是不習(xí)慣，他每說一次喜歡，自己就愧疚分，抬手就是一杯酒下肚，一杯不夠，連飲三杯，可惜果酒清甜，香醇不烈。

“那大概卓君姑娘和那公孫晏也是你們這個歲數(shù)，瞧著還以為我和你們一個年紀(jì)，卻不想比你們都大，阿煜喜歡了一個老女人啊。”

歐陽煜以為晴不悔是擔(dān)心年歲才連飲梨酒，忙解釋道。“你都道不必被世俗所擾了，還在乎這個？又沒大幾歲，少喝些，這酒后勁大。”

晴不悔可不管這些，好酒就當(dāng)喝！此時更該飲千杯！

“話說公孫晏也得了個居士的位置，我倒是好奇，他是幾歲得的？”

說起這個，歐陽煜眉間顏色嚴(yán)重了一分，可也很快放松下來，但晴不悔依舊察覺到了。

“阿晏的經(jīng)歷有些不一樣，不過他聰明過常人，十七便得了居士。”

“什么經(jīng)歷，可否同我說說？”

“阿晏從前是練劍的，整整十四年，后來棄劍學(xué)棋，學(xué)棋三年，竟然得了居士，還得是他啊。”

還是個練家子啊，“莫不是習(xí)武習(xí)傷了，歷來也多的是練武練狠了，傷著自己就棄了的。”

“阿晏練的是他娘親的劍法，可他十四那年，伯母去世了。”

棄了十四年的劍，其中竟然是這么個緣由，瞧著公孫晏那副整日的嬉皮笑臉，背后還有這么個傷心事，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

誰知還正好趕上他轉(zhuǎn)過眼來，抓了個正著，學(xué)過武是不是都這般敏感，雨皆成也是這樣，風(fēng)吹草動格外的注意。

“呦，你們兩編排我什么呢，好你個歐陽煜，躲在這里，快來和兄弟再痛飲幾杯。”

歐陽煜一開始就陪在晴不悔旁邊，這里對她而言畢竟是陌生的環(huán)境，可晴不悔像是醉了，擺手耍大方，“這樣的日子可別掃興，快和他們喝酒去。”

公孫晏拉著歐陽煜那耍寶逗樂，安淮先生和卓君姑娘倒是靜靜地坐那小酌幾杯，看著他兩逗樂，此時一陣風(fēng)吹來，吹得是花落就滿天，此情此景，晴不悔也端著酒杯坐入阮安淮和吳卓君的中間，倒酒一杯，左碰杯敬安淮先生壽星吉祥，右碰杯卓君姑娘有幸結(jié)識，自己一杯下肚，瞧著公孫晏斗耍歐陽煜，幾人笑聲直穿桃林，漫至天邊。

眼睛再睜開，天都黑了，晴不悔頭痛欲裂，還真是小瞧了這梨酒，什么時候醉的都記不清了，瞧著陌生的房間，四處張望，想起身下床，可一個腳步不穩(wěn)，差點摔地上，幸好得人相扶。

吳卓君喝的少，扶著晴不悔到了她的房間，自己在旁邊看書守著，可到底醉了些，書看著看著打起盹來，聽到晴不悔的動靜才過來。

“不悔姑娘醒了，安淮的院子離我住處更近些，所以就帶你回來了，夜晚風(fēng)涼，你又喝了酒，少吹風(fēng)，省的凍著了。”

“啊，我那么大個人，肯定累著你了！早說減肥減肥，明日開始我就少吃！”

“是我扶你進來，可背你回來的是阿煜。”說著吳卓君還調(diào)笑了晴不悔一番，“安淮的生辰宴，阿煜肯帶你來，你們兩的關(guān)系算是變相告訴我們了，他對你倒是真好。”先前還笑著，這會兒笑容就下去了。

這姑娘莫非喜歡歐陽煜？那自己真是作孽啊。

吳卓君卻是獨自站了起來，瞧著墻上的一幅畫出了神。

“卓君姑娘今年幾何？我今年二十，不知該稱呼你妹妹還是什么？你要是不嫌棄，直接叫我不悔，我也叫你一聲卓君，如何？”

“自是可以，不悔。”

“那卓君，你若有心事需要傾訴，大可告訴我，那幾個心思玲瓏卻始終不是女子，體己話和他們講不得。”

吳卓君又是看了會畫，思忖片刻，才慢慢開口，“不悔覺得這幅畫如何？”

“畫中是曼曼青山相連，高聳入云，巍峨壯麗，這樣的青山中竟有一匹馬兒奔跑，毛發(fā)飛揚，神態(tài)靈動，像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

“是啊，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郎，只一眼，難相忘。”

這群人還個個喜歡一眼定終身了，一見鐘情，其實晴不悔更相信那是見色起意，但自己對安淮先生絕不是見色起意，或許大概吧。

吳卓君接著道，“我下月我就十七了，尋常女子十六便開始說親，那一個個我是好好見，萬一遇著個上心的是最好不過，可偏偏見的人越多，我越是放不下他。”

“那這位令你心動的公子，你可向他說過你的心意？”

“十六我生辰那日，我旁敲側(cè)擊過，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倘若你真心喜歡，旁敲側(cè)擊是不夠的！需要好好表達你的愛慕之情，你的樣貌，才情，哪樣不是打動男人心的利器，再好好表達態(tài)度，真情流露，著還不行的話，那人就不是個男人？棄了也不可惜！”

“不悔的話甚至有趣，我好像有些明白阿煜為何會喜歡你了，這沉悶無趣的山莊呆的久了，見到你這么活潑的人，便是心都熱活了。”

看著卓君說阿煜的樣子，絲毫沒有男女之情的樣子，那她說的少年是誰？還有哪個一身意氣風(fēng)發(fā)？

入夜，不悔與卓君躺著一張床上，說著體己話，卓君的父親外出游歷了，自己一個人守著這個大院子，畫者，那必然要捕捉世間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春夏秋冬不同，東南西北不同，他們的畫，要畫世間萬物，而眼見為實，親身所見所感，是畫作的最大靈感。

“你不想見見這大好山河嗎？”

“我是女子，諸多不便，可若有機會見識山川河海，我定然要好好畫下來。”

“愿你以后你的夫君能帶你游歷山河。”

“那我也愿你的夫君好好疼你，愛你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