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不悔來探望雨皆成,正好趕上張景先生今日去采草藥了,那就由她來煎藥,雨皆成已經能站起來了,他試著拿劍,可揮舞起來還是吃力了些。
“張景先生的醫術真是高明,劍已經能拿起來了,要想揮舞起來,應該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雨皆成將劍收回劍鞘,“來這好些日子了,日日喝藥休息,那老頭也不喜歡和我搭話,這里也沒什么人出入,往日只覺得這樣的日子無聊,可現在卻有些喜歡這份平靜。”
“你要是喜歡,往后這樣的日子還長。”
“你我活下來,靠的總不歸是主子的仁慈,他的條件是什么?”
“為他辦事唄,還能是什么。”
“洛河圖紙的事情辦砸了,他一點追究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你要跑這件事,他是下狠手了,這件事關于你?”
“關乎我。”
“也關乎這賢和山莊?”
“不要想那么多了,藥快好了,去拿碗。”
近來,也只有到醫廬和雨皆成說話,能讓晴不悔自在些了。
“不悔你在呢。”來人是吳卓君,“景老不在嗎?”
“他采藥去了,你要是找他可不巧了。”
“初晨兄弟近日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掛記。”雨皆成此刻端了一副文藝模樣,晴不悔瞧著,真是變扭的很。
“我之前給景老繪制了些草藥圖,今日給他送來。”
“找你繪制草藥圖?大材小用了這不是。”
“舉手之勞,繪制多了,著草藥看著多有相似,實則大有不同,也是一番樂趣。”
“聽說你父親要回來了?”
“本來是要回來了,可有事將他留在了姑蘇,他寫信來讓我同他一起去看看姑蘇的山水,不悔要不要一起去?”
“那自然好啊!”
在賢和山莊都要悶死了,雖然歐陽煜天天找晴不悔玩,可這山莊除了景好,沒啥好玩色地,更多的是不能自由出入的地方。
“我也想去。”雨皆成這時候倒說話了。
“你別鬧,在這好好修養,一路折騰,對你不好。”
“張景先生說過了,該長的骨頭長上了,該連的筋絡也連上了,現在堅持服藥,只能等時間慢慢康復,出去走走,說不定對我身體更好。”
“那初晨兄弟也去吧,我再叫上阿煜,阿晏和安淮,必定一路熱鬧。”
賢和山莊出門,晴不悔以為定是氣派非凡的,可看著三馬一車,就這?
“我出門都帶兩個隨從,你們幾個世家公子小姐沒人跟著你們服侍?”
“你何時見過我們有貼身隨從了?”公孫晏牽著馬兒走在最前頭,“這馬車你們三個擠擠吧。”
還真是,山莊的下人多,四處準備著服侍的,可要說貼身服侍的面孔,晴不悔還真沒見過。
路途漫長,遙遙山水,到姑蘇要花上三四日的路程,走的是官道,不然抄小路是快,可不太平。
這第一日還算順利的,趁著太陽落山前,他們就到了鎮子里,這可惜偏僻鎮子,也騰不出來幾間房,六個人,三間房,兩兩得擠一起。
公孫晏和安淮一間,歐陽煜帶著雨皆成,晴不悔自然和吳卓君一屋,晚飯草草吃了些,就各自回房休息,明日一大早就是要出發的。
晴不悔半夜醒來,摸著床邊沒人,四處張望,才瞧著吳卓君倚在窗口,心里感嘆,美人就是美人,月光依稀照著都動人。
“你怎么醒了?”晴不悔也批件衣服,靠著窗戶來看看。
“上次你同我說我應該直抒胸臆,明明白白和他講講,可是我還沒有想好怎么和他講,也總沒有個合適的場合。”
“眼下不就是個好機會,你等著,我幫你喊他出來。”
吳卓君看著晴不悔的架勢,想攔著她,可她已經穿好衣服出去了,也罷,總是要在到姑蘇前說清楚的。
晴不悔輕輕扣了公孫晏和安淮的屋子,小聲道,“安淮先生?”
可是開門的卻是公孫晏,“晴不悔,我勸你低調些,阿煜就在隔壁。”
“不是我,我是替別人叫的。”
阮安淮聽到聲音也起來了,“不悔,半夜的,有什么急事嗎?”
“卓君有些不舒服,你去幫她看看。”
“啊?可我不會醫術啊。”
“你就去問問,快!”說著就把安淮拉出了屋子,“我也有事同公孫晏聊聊,你別早回來。”
然后門一關,將安淮關在了屋外,聽著腳步離開的聲音,晴不悔開門看著安淮進了她們房間才放心。
倒是這些舉動落在公孫晏眼里,真是詭異又搞笑,“忙完了?你自己去院子里呆著,我去睡了。”
“這晚上到院子里,凍死我算了,你要睡睡去,我自己坐著就行。”
“阿煜還在隔壁,大晚上和陌生男子一屋,看來你是想通要離開阿煜,好事。”
晴不悔在這,公孫晏也沒法睡,也坐起來喝口茶,畢竟天已經開始亮起來了。
在公孫晏和安淮之間,晴不悔猜那個少年是安淮,回想起兩人一起坐在梨花樹下的情景,太過養眼般配,實在是很難讓人不猜測,而安淮先生人一向淡淡的,如果卓君不主動說說清楚,很可能就這么無聲無息結束了。
“說說吧,這出是什么戲呀。”
“夜半才子會佳人~”
“他們兩個,還真沒看出來啊。”
“公孫晏也有眼拙的時候吧。”
“別是晴姑娘亂點鴛鴦譜吧。”
“卓君房里有幅青山駿馬圖,你知道嗎?”
“知道,她少年時所畫。”
“畫的哪是馬呀,那是她的心上人,睹馬思人罷了。只是世家小姐的情意難喧于口,我幫幫她。”
“你自己這還亂著呢,倒管上人家的閑事了。”
“我這煩而不亂,不是一碼子事。”
“行,那我瞧著你這個媒婆怎么牽紅線吧。”
日頭已經拋出,這茶也喝得人精神起來,兩間房,四人語,道的是少年少女情。
大早上上路,晴不悔提議要騎馬,與安淮換了位置,公孫曉在前面帶路,安淮與歐陽煜一同騎馬跟在后頭,再后面,是馬夫驅趕馬車,出了鎮子,往南走一里多路就要到官道。
可偏偏就這一里多路竟也不太平。
二十多個蒙面賊人圍住了隊伍,上來話不多數,刀劍相向,這伙人倒是不似一般的賊人,沒有廢話,直奔目的。
這外頭的世道,根本不是低調就能躲得過災禍,幾個人就算換下了華麗的服飾,那不同常人的氣質,在人群中也甚是扎眼,而且人少,賊人更是惦記。
若雨皆成沒有受傷,再加上歐陽煜他們,倒是能戰上一戰。
“不悔,帶著卓君他們先走,我和阿晏殿后。”歐陽煜一劍擋住了對方來人的大刀,吸引幾人的攻擊,晴不悔則帶著卓君他們往反方向離開,后面幾個賊人機靈,繞開歐陽煜和公孫晏,舉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