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前腳剛剛迎進了杜云生，后腳就看到了素衣在身卻依舊難掩明艷的柳之瑤，臉上立馬就浮上了興奮的表情。

還想著等一下得好好跟廚娘吹噓驚人發現時，杜云生已經近到“花開富貴”門前，卻不見進門，他稍側開一步，微微欠身，做了個請柳之瑤先走的手勢。

店小二更興奮了。

菜肴上盡，房門緊閉。杜云生只把碗筷放在柳之瑤眼前，并未多讓，自己格外開心地吃了起來。

“人間悲苦，唯美人與美食不可辜負，柳小姐見笑。”

柳之瑤見他這副反常的孩子相，到底沒忍住，笑出了聲。

杜云生咽下口中食，看過柳之瑤臉上的生動，淺淺點了點頭。

“笑了？笑了就好。總歸，又是不出半日，這北平城中勢必流言再起，仍是關于我、柳小姐和齊育才三人。”

柳之瑤微怔。

“若這是柳小姐真心所求，杜云生不才，愿配合你成事。”杜云生說這些時已收笑意，哪怕只看一眼也知無比鄭重。

“你......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柳小姐，”杜云生深深望她一眼，“柳小姐才貌無雙，伶俐非凡，若非所求事重，又豈會孤身上門，讓人為刀俎，你為魚肉？這種事情，說得通嗎？”

柳之瑤沉默著別開臉，好半天才說：“你想多了。身為戲子，自然要有戲子的覺悟，有富家出錢邀約，我為什么要拒絕？”

杜云生沒再說話，空氣似乎都出現了短暫的凝滯，時間也隨之靜止。

柳之瑤保持沉默，不想主動去看杜云生的表情，可杜云生始終不語，卻一直盯著她，那種專注的灼熱感讓柳之瑤耳根泛紅，面頰泛熱。

越發熟悉的無可奈何之感潮水般襲來，柳之瑤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想補充，也想爭辯。

于是她猛地抬眼，卻是看清了杜云生含笑的眸色。

“柳小姐，你真好看。”微頓一下又補充，“是真心贊美，并非調戲，我以杜家榮華起誓。”

柳之瑤想笑，到底忍住了，只嘲他一句：“杜二少這富少風流的天性還真是難藏呢！”

“柳小姐，”杜云生再度收笑，“今日，連我都見那齊育才失望于你這一身素衣，遠避艷魅，身為當事人的你卻視而不見，依舊巧笑嫣然，這實在有違常理；齊家風光，卻離暴富，離傲視北平遠得很，若柳小姐為財，旁人常議的‘杜家二少’，難道不該是你更好的選擇嗎？”

柳之瑤唇角輕抽，低下頭無力辯駁：“我喜歡胖的、壯的，不行嗎？”

杜云生朗笑出聲，選擇性忽略柳之瑤突然的“可愛”，兀自繼續。

“倭人不是沒想過找柳小姐前去獻藝，可每一次想要尋你，都能遇上北平劇院閉門歇業，這事說來，是不是也太過湊巧了些？”

柳之瑤瞪圓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杜云生，這些，可不是近來發生的事情，他怎會知道？

杜云生淺笑，頷首低語：“我想知道的，自然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