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生高抬的腿直接凍在半空,回頭擠笑的動作都格外僵硬。
“大哥,小弟當真有事......”
杜云齊皺眉:“別讓我說第二遍!”
杜云生僵著笑臉,老老實實坐回去,等著被訓話。
一旁的老母親依次看過兩個兒子,雖是忍不住搖頭,可起身離開時仍是抿嘴笑得格外慈祥。
杜云齊目送母親離開后,收回視線。
“我且問你,你這幾日天天外出,落日許久才回,都是去了哪里?”
“北平劇院啊,大哥你這么問我,應該知道才對啊。”
杜云齊多有無奈:“你倒是敢做敢當。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讓你離柳之瑤遠些嗎?如今北平城中流言四起,柳之瑤如同身處風口浪尖。”
杜云生輕啟唇瓣,剛要說什么,直接被杜云齊抬手打斷。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流言猛于虎,即便那柳之瑤當真無辜,可流言既已傳開,便如已經定下方向的狂風驟雨一般,再無回轉的可能。人們選擇去相信的,永遠都是他們最初認定的,又或是他們想要去相信的,而從來都不是什么事實。我與柳之瑤并無深交,不知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可我知道為了我們杜家的名聲著想,我不該與她深交。云生,人從來不分貴賤,但分等級,你既生于高門,便該時刻為家族聲譽著想。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了,你好好想想,凡事三思。”
說罷,杜云齊起身離開,杜云生坐在原處盯著他的背影沉思片刻,起身離宅。
張之林數日未曾出屋了,這會兒聽說杜云生登門,他抬眼看看窗外,多少有些恍惚,想起上一次見面還是在賭王大賽之時,他也曾與齊家那鋪面那般切近,難免生出絲絲世事無常之感。
杜云生雖極少登門,但到底是多時老友了,根本不必仆從帶路,直接繞過庭院就推開了張之林的房門。
“我說之林,你要是再不現身,就要同那坐月子的小娘子無異,我都要懷疑自己是否該帶著紅雞蛋和桂花暖酒才能叨擾了。話說,這賭王賽‘虎頭蛇尾’,結束得這么平常跟合常理,多少有些無趣呢!整盤抽成,再加上齊家那里,這回你也該賺了不少吧?”
不提齊家還好,一提齊家張之林就忍不住嘆氣。
齊勝孝這番不知費了多少周章,真是疏通利用了不少關系,甚至找上了不少高層跟外長,最離譜的是找上門來的竟然還有一個集甜美跟魅惑于一體,滿口倭語的漂亮姑娘,帶著一臉真誠憨厚的翻譯,認認真真請求張之林放棄與齊育才的賭約。
張之林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排場,眼見齊家這番努力,張之林一度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被宅中滅口,以至于接下來的日子他完全都不敢出門。雖說也的確從齊家那邊得到了一大筆所謂“補償”吧,可說實在的,張之林仍是心虛得不行,總覺得但凡出門就會被莫名其妙的人尾隨。
杜云生原原本本聽張之林講完這些,笑得前仰后合,嘲笑著張大少爺也有沒見過世面一樣的一天時,還不忘詢問他還想不想要那“黃金鋪面”了。
張之林到底好奇:“怎么要?”
杜云生神秘兮兮:“齊家要是倒了,理論上講,所有齊家鋪面都要充公再分配,到那時,我們不是都有機會?”
張之林長吁短嘆,不想理人:早晚被杜云生這渾蛋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