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柳之瑤的身上。

舞臺正中，柳之瑤顧盼生輝，絲毫不懼，依舊笑靨如花。

“不是我說，北平劇院頭牌還真是名不虛傳，算不得出身正統，可這媚笑勾人的本事，還真是無人能敵呀！”

柳之瑤笑意更盛，直直望向那人的眼睛，美目流轉間，總算是開口：“我北平劇院一眾演員向來笑臉迎人，這是我們的規矩，也是梨園的規矩。八方來財，見者皆是客，這位爺，我柳之瑤倒是想要問問，這笑臉迎人，到底犯了哪家的錯？又或是，觸了哪條法？”

“這......”那人心一沉，趕忙拉回被牽扯的注意力，“你這戲子，休要強詞奪理！我們正說的可不是什么北平劇院的規矩，是這整個江湖的規矩！八門求財，自然要老老實實守規，我說錯了嗎？你這般推諉扯皮，怕是實在心虛，想要擾亂大家的思緒吧！要是實在說不出來也行，當著老少爺們兒的面兒，好好賠個不是，可不是對我們，是對被你冒名親近的梨園前輩！”

原本還在發愣的觀眾們接二連三回過神來：要柳之瑤當面承認自己無門無派，這哪里是什么簡簡單單的道歉？這分明是想要徹底毀了她的前程，也徹底斷了北平劇院的財路！

有跟隨多年的老戲迷到底沒能忍住脾氣，站起身就是大罵：“挺大個爺們兒，當著這么多人面兒欺負個小姑娘，你還有完沒完！”

那人自然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問，可還是強壓火氣，大聲回了句：“沒完！”

緊接著便是換上了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可憐那真正的傳人‘小蘭玉’小姐，被柳之瑤虛假的名頭壓到現在都還翻不了身，又無門可投，根本沒法替自己最最親近崇拜的師父盡孝傳藝！”

小蘭玉？柳之瑤張了張嘴：這倒是沒想過，這些人這把戲可真是夠花的，小蘭玉......耳熟......

想了好半天，柳之瑤總算想起來了，先前那對兒讓她反胃至今的父子，似乎就跟那傳聞中風騷美艷的“小蘭玉”多有牽扯。

不對，那“小蘭玉”分明還主動上門找過她呢！

柳之瑤不禁皺眉：也當真是個只有風情沒有腦子的家伙，著實讓人無語。

似這類人，柳之瑤向來不會放在心上，畢竟是自己給自己設了限的，一路走到底也終難成她的阻礙。若不是眼前這人提醒，柳之瑤還當真忘了還有這么一位存在。

只是這多日未見，“小蘭玉”居然又跟這些鬧場的牽扯上了，這怕是又找了什么有趣的后臺，打算跟她正面開戰？

又或許，是想要替那齊家父子報仇？柳之瑤只作一想，便兀自哼笑出了聲來：目的不純之人，不可能為之；目的太純只為錢財名利之人，更不可能如此。

下場門，杜云生長身而立，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小蘭玉？他倒是把這個小角色忘得一干二凈了。可真別說，偏生就是這種最容易被人遺忘的家伙，總是像那沒弄好的膏藥一樣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