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龜那句氣若游絲卻倔強無比的“命硬著呢”,像一顆小火星掉進了干燥的引信堆里,“噗”地一下點燃了所有人幾乎熄滅的希望小火苗!
“老龜龜!你終于醒了!”小玉米破涕為笑,又想撲上去抱旋龜,被林霖蓁眼疾手快地攔住:“小心小心!它還很虛弱!”
“嘿!伙計!我就知道你行!”侯默挺著啤酒肚,激動地一巴掌拍在旁邊巴特的背上,拍得巴特一個趔趄,差點把手里剛啃了一半的怪異烤魚甩飛出去。
“Dad!”巴特不滿地嚷嚷,揉著肩膀,但看向旋龜的小眼神里也帶著點驚奇,“這老烏龜還真夠硬核的,尾巴都那樣了還能活蹦亂跳…呃,活蹦亂跳可能還差點?!彼蛄顺蛐斈菐缀鯏嗟舻纳呶?,明智地改了口。
阿黛拉迅速遞上更多露水,林霖蓁小心翼翼地喂著。幾滴珍貴的露水下肚,旋龜渙散的眼神總算凝聚了些許神采,雖然還是蔫蔫的,像霜打過的老茄子。
“老龜龜,我們迷路了!”小玉米迫不及待地告狀,小嘴叭叭的,“我們沿著河走啊走,走了好多好多天,結果又繞回來了!麗莎姐姐刻的記號都看見了!爸爸說我們可能在一個‘摸屁股環’(莫比烏斯環)里面!根本出不去!”小玉米完美地混淆了高深的名詞。
“噗!”正在喝露水的南宮宇差點嗆到。
“是莫比烏斯環,寶貝。”林霖蓁忍著笑糾正。
旋龜綠豆般的小眼珠費力地轉了轉,看了看周圍熟悉的、令人絕望的峭壁熒光藤蔓組合,又感受了一下空氣中殘留的、屬于這片“夾縫”的獨特混沌氣息(雖然很淡了)。它那小小的鳥嘴撇了撇,發出一聲極其微弱、卻充滿了“你們這群愚蠢凡人”意味的哼唧。
“…笨…死了…”旋龜的聲音細若蚊吶,但嘲諷力拉滿,“…繞圈…好玩嗎?…”
“喂!我們怎么知道這里是個環!”巴特不服氣地叉腰,“你倒是早點醒啊!”
旋龜懶得理這個小屁孩,它努力把鳥嘴轉向南宮宇和林霖蓁的方向,綠豆眼微微瞇起,似乎在感應著什么。半晌,它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抬起了那只沒受傷的前爪(爪子也小得像顆綠豆),顫巍巍地指向…峭壁上某處看起來和其他地方毫無區別、爬滿了幽綠熒光藤蔓的角落。
“…那…那邊…”旋龜的聲音斷斷續續,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藤蔓后面…有個…‘噴嚏’…空間…不太穩…趁…趁它打噴嚏…穿過去…可能…能…回家…”
“‘噴嚏’?”眾人異口同聲,表情古怪。這形容也太…隨意了吧?
“空間裂縫!它說的是空間裂縫!不穩定的那種!”南宮宇立刻反應過來,激動地看向旋龜指的方向。阿黛拉眼中也閃過精光,立刻起身去查看。
“對對對!就是那個!”小玉米興奮地跳起來,“老龜龜說‘噴嚏’,肯定是因為穿過去的時候會‘阿嚏!’一下,像打噴嚏!”她為自己的理解能力點了個大大的贊。
旋龜:“……”(它想翻白眼,但實在沒力氣了。)
目標鎖定!希望重新燃起,而且是以一種極其不嚴肅的方式——“打噴嚏”回家!
接下來的幾天,隊伍駐扎在旋龜指點的峭壁下。大家分工合作:
侯默&巴特:負責“能量補給”——主要就是抓更多那種丑魚,以及嘗試尋找不那么可疑的野果(侯默差點被一顆會放屁的藍莓果崩掉門牙,成了隊伍里的新笑料)。
林霖蓁&馬吉:負責“醫療后勤”和“心靈雞湯”——精心照料旋龜(它的尾巴在緩慢結痂,精神頭好了那么一丟丟),以及安撫因為等待而焦慮的孩子們(主要靠馬吉講她那些匪夷所思但莫名好笑的故事)。
阿黛拉&南宮宇:負責“噴嚏監測站”——全天候輪班,死死盯著那片藤蔓覆蓋的峭壁,尋找旋龜所說的“空間不穩定”跡象(比如光線扭曲、空氣漣漪、或者…藤蔓打噴嚏?)。
麗莎:負責“理論支持”和“冷笑話輸出”——抱著她那寶貝筆記本,試圖用有限的物理知識解釋空間噴嚏現象,并時不時蹦出一兩個讓人腳趾摳地的冷段子(“為什么空間裂縫不穩定?因為它沒交‘穩’定工作!”)。
小玉米:負責“首席加油官”和“旋龜陪聊”——整天抱著她的恐龍玩具,蹲在旋龜旁邊,嘰嘰喳喳:“老龜龜,你感覺好點沒?噴嚏什么時候來呀?我們回家后我給你買最好吃的龜糧!買一卡車!…哦不對,你不吃龜糧…那買蝦米?買小魚干?買…”旋龜大部分時間閉目養神,偶爾被吵得不行了,才掀開眼皮,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個字:“…吵…”
終于,在一個大家剛吃完烤丑魚(味道依舊一言難盡)、侯默正對著峭壁練習打噴嚏試圖“引發共鳴”(被馬吉嫌棄地拉開)的下午。
那片被重點監控的藤蔓區域,空氣毫無征兆地劇烈波動起來!
不是漣漪,是像沸騰的開水!七彩的光芒毫無規律地瘋狂閃爍、扭曲、撕裂!周圍的景象——峭壁、藤蔓、甚至一小段河流——都開始像劣質信號的老電視畫面一樣,瘋狂地抽抽、跳動!還伴隨著一種低沉的、像是無數個飽嗝混合在一起的咕嚕…嗡…噗嗤…怪響!
“噴嚏!是噴嚏!空間打噴嚏了!”小玉米第一個跳起來,指著那片混亂尖叫。
“就是現在!快!”南宮宇和阿黛拉同時大吼。
所有人瞬間動了起來!抬擔架的(南宮宇和侯默),抱孩子的(林霖蓁抱小玉米,馬吉拉麗莎),扶傷員/神獸的(阿黛拉小心地捧起用樹葉臨時加固的“旋龜移動VIP包間”),還有一個試圖撿起他那已經變形但依舊不離不棄的滑板的(巴特)!
大家以百米沖刺(侯默是五十米氣喘吁吁)的速度,連滾帶爬、鬼哭狼嚎地沖向那片正在瘋狂“打噴嚏”的扭曲光幕!
“抱緊我!閉眼!”南宮宇對小玉米喊。
“抓住滑板!巴特!”侯默一邊喘一邊喊。
“我的頭發!藤蔓纏住我頭發了!”馬吉尖叫,她標志性的藍色蜂窩頭掛住了幾根熒光藤蔓。
“別管頭發了!命要緊!”阿黛拉當機立斷,一把扯斷那幾根藤蔓(馬吉心疼得嗷了一嗓子),順勢把裝著旋龜的樹葉包塞進林霖蓁懷里,然后一手一個,像拎小雞一樣拽起落在后面的巴特和還在試圖拯救滑板的侯默(“我的滑板——!”巴特慘叫),用盡全身力氣往前一扔!
噗通!噗通!哎喲!哇啊!咚!
大家吧唧一聲,撞在結結實實的巖壁上,噴嚏空間被扭曲了,大家以為可以擺脫這個空間興致沖沖的沖向,這個空間裂縫卻結結實實的撞在巖壁上!
這時大家又聽到沉默了好幾天的混沌之根的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