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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眼中豐富多彩的世界

滲透兩個世界的瘟疫59

朱厭倉皇逃竄留下的腥風還在鼻尖縈繞,林霖蓁背靠著冰冷的潭邊巖石,劇烈地喘息著。懷中旋龜那一聲震懾兇獸的低鳴后,氣息似乎更加微弱了,小小的身體冰涼,仿佛剛才那一下耗盡了它殘存的所有力氣。綠豆眼緊閉,鳥嘴無力地張開一條縫隙,再無聲息。

“老龜…堅持住…”林霖蓁的聲音帶著顫抖,將旋龜小心地護在貼近心口的位置,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它。她環顧這片光怪陸離、危機四伏的洪荒世界,巨大的無助感如同冰冷的潭水般包裹著她。這里的規則截然不同,她的意念之力變得遲滯而微弱,仿佛水土不服。唯一的“護身符”旋龜,此刻也岌岌可危。

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寒潭。潭水冰冷刺骨,水中那只巨大的蠃魚雖然暫時沒有攻擊跡象,但它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和偶爾攪動潭水的巨大尾鰭,都提醒著林霖蓁此地不宜久留。她強忍著左臂和后背撕裂般的疼痛(很可能在穿越撞擊時受了傷),掙扎著爬上岸。

岸邊的土地堅硬而布滿尖銳的碎石和奇異的苔蘚。她找到一塊相對干燥、背靠巨大青銅色“若木”樹干的凹地,將旋龜放在鋪著柔軟苔蘚的背簍里。她撕下自己早已破爛不堪的衣襟,用潭水(她不敢喝,只敢外用)清洗手臂和后背上猙獰的擦傷和瘀腫。劇痛讓她冷汗直流,但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瑞士軍刀成了唯一的“醫療器械”,她用火燒紅了小鑷子尖端(用放大鏡艱難點燃收集的干燥苔蘚),小心地剔除傷口里的碎石和雜物,再用干凈的布條(也是衣服撕的)包扎。沒有消毒劑,沒有止痛藥,只能祈禱這蠻荒世界的細菌不要太致命。

食物和水成了下一個難題。潭水不敢飲用,附近也沒有看到清澈的溪流。那些當康異獸飲水的區域,她不敢靠近。森林里的奇花異果更是碰都不敢碰——鬼臉花的甜香讓她頭暈,燃燒著青色火焰的若木果實散發著高溫,水晶瑯玕樹流淌的七彩汁液看起來更像劇毒。饑餓和干渴開始折磨她。

就在她絕望之際,目光落在若木樹下一種不起眼的低矮植物上。它的葉片肥厚多汁,呈灰綠色,看起來平平無奇。林霖蓁用意念小心探知——反饋回來的是一種溫和、充滿水分的生命力,沒有攻擊性,也沒有毒性跡象!她小心翼翼摘下一片葉子,擠出汁液涂抹在手腕內側,等待許久沒有異常。又極小口地舔舐了一點汁液,一股清甜解渴的滋味在口中化開,帶著微弱的草木靈氣,瞬間緩解了干渴!她如獲至寶,將這種被她命名為“水苔蘚”的植物小心采集,擠出汁液先潤濕旋龜干裂的鳥嘴,然后自己才小口啜飲。

解決水源后,食物依舊匱乏。她不敢捕獵那些奇形怪狀的異獸。最終,她將目光投向森林邊緣一種巨大的、形似蒲公英的植物(姑且稱為“蠻荒蒲”)。它巨大的白色絨球散發著柔和的光。林霖蓁用意念(在這里操控植物異常艱難,如同在泥沼中揮臂)小心翼翼地分離出一小簇種子。種子落地后,她再次集中精神,用意念催生——這一次,雖然速度遠不如在粉藍空間里,但幾株幼苗還是頑強地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結出了拳頭大小、類似土豆的塊莖!

林霖蓁如釋重負!她挖出塊莖,用火烤熟。味道有些澀口,帶著泥土味,但富含淀粉,能果腹!她將最軟的部分搗成糊狀,混著水苔蘚汁,一點一點喂給昏迷的旋龜。

日子在高度警惕和艱難求生中一天天過去。林霖蓁像一個最原始的獵人,依靠著微弱但堅韌的意念、瑞士軍刀的多種功能以及對危險的直覺,在這片《山海經》的世界里掙扎求生。她目睹了畢方鳥拖著青火尾羽掠過赤紅山峰,看到鑿齒民扛著巨大的石料在山腳下勞作(她遠遠避開),也遭遇過成群結隊、形似野狗但長著鋒利骨刺的“刺猋”獸,依靠躲進若木樹燃燒的青焰范圍(刺猋獸似乎畏懼火焰)才逃過一劫。

她始終將旋龜護在胸前。每天用珍貴的“水苔蘚”汁和烤熟的“蠻荒蒲”糊喂養它,用搗碎的、具有微弱療愈效果的苔蘚敷在它背甲的裂紋和斷尾處。她不停地對著昏迷的老龜說話,講小玉米,講她們的過去,講這個蠻荒世界的見聞,講她回家的決心。

或許是這持續不斷的呼喚和精心的照料,或許是這片屬于它“故鄉”的天地靈氣滋養,旋龜的狀態雖然沒有明顯好轉,但那股微弱的生命之火卻異常頑強地維系著,甚至…在某個深夜,林霖蓁在篝火(她用若木掉落的燃燒枝條維持)旁守夜時,她震驚地看到,旋龜那布滿裂紋的灰撲撲背甲上,那些古老玄奧的紋路,竟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那光芒極其黯淡,如同風中的殘燭,一閃即逝,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源自亙古的溫潤與厚重感。緊接著,一股極其微弱、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的意念波動,如同漣漪般拂過林霖蓁的心頭。

那不是一個完整的意念,更像是一幅模糊的畫面碎片和一種強烈的情緒:

畫面:無盡深邃的黑暗虛空中,一個龐大無邊的、無法形容其形態的、散發著創造與毀滅氣息的混沌輪廓(母神?)…一道撕裂虛空的巨大傷痕…一個渺小的、龜蛇纏繞的光點(旋龜自身?)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卷入傷痕…

情緒:巨大的悲傷!如同被至親放逐!無盡的孤獨!漂泊在陌生的夾縫(粉藍空間?)!還有一種…對“家”的深切眷戀與渴望!這渴望所指的方向,并非這片蠻荒世界,而是…指向林霖蓁無法理解的、更加遙遠深邃的所在!

“老龜…”林霖蓁捂住嘴,淚水無聲滑落。這驚鴻一瞥的畫面和那濃烈到化不開的悲傷與孤獨,讓她瞬間理解了旋龜——它并非這片蠻荒世界的原住民!它和她一樣,是被放逐者!是被迫離開真正故鄉的流浪者!那片粉藍空間,對旋龜而言,同樣是一個囚籠!它守護母神造物的執念背后,是深埋的、無法歸鄉的痛!

這份同病相憐的認知,讓林霖蓁對旋龜的感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它不再僅僅是一個需要照顧的傷員或回家的向導,更是一個背負著沉重過往、與她命運相連的同伴。

然而,就在她為旋龜的回應而心潮澎湃的第二天,一股更加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她。

清晨,當她用意念小心翼翼地感知周圍環境時,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邪惡、混亂與腐朽的氣息,如同最細微的塵埃,混雜在蠻荒世界充滿生機的靈氣中,被她的意念捕捉到了!

這氣息…和瘟疫爆發時地球上彌漫的、源自扭曲空間混沌之根的瘟疫氣息,如出一轍!雖然稀薄了無數倍,但其本質的邪惡與混亂,林霖蓁絕不會認錯!

“怎么可能?!”林霖蓁臉色煞白,心臟狂跳!她猛地抬頭望向天空,望向大地,望向遠處的山巒!這股氣息極其微弱,如同滴入大海的墨汁,對這股氣息刻骨銘心,加上意念之力對能量異常敏感,幾乎無法察覺!但它確實存在!正從某個方向,極其緩慢地彌散開來!

難道…那場毀滅了地球的瘟疫源頭(林霖蓁與小玉米的精神意念連接時,得知了地球瘟疫的情況)…那混沌之根的污染…已經滲透到了這個《山海經》的蠻荒世界?!這個念頭讓她如墜冰窟!如果連這樣古老、強大的世界都無法幸免…

她不敢想下去。看著懷中依舊昏迷、背甲紋路黯淡的旋龜,再看看這片充滿了洪荒偉力卻也潛藏新危機的壯麗世界,林霖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尋找回家之路的難度陡然倍增,而守護這個可能成為旋龜和她最后避難所的世界,似乎也成了她無法推卸的責任。回家的執念與阻止瘟疫蔓延的本能,在她心中激烈碰撞。

地球:異變的瘟疫與新生的威脅

就在林霖蓁在蠻荒世界捕捉到那絲不祥瘟疫氣息的同時,地球上的南宮宇,正沉浸在一種巨大的、混合著焦慮與興奮的情緒中。

“方舟(Ark)”疫苗的大規模接種正在全球幸存者基地如火如荼地進行。疫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控制,社會秩序加速重建。南宮宇的聲望如日中天,被奉為當之無愧的救世主。

然而,一封來自最偏遠、也是最后一批開始接種疫苗的“燈塔三號”幸存者基地的緊急報告,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南宮宇和整個重建委員會頭上。

報告顯示,該基地在完成首輪“方舟”疫苗接種后,疫情并未像其他地區一樣被迅速遏制!反而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新情況:

1.感染者未完全免疫:部分接種了疫苗的居民,依舊出現了感染癥狀!雖然癥狀比原始毒株輕(高燒、劇痛、皮膚黑紫等典型癥狀減輕或消失),但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神經系統癥狀——間歇性精神狂躁、幻視幻聽、以及…對周圍未感染者產生強烈攻擊傾向!

2.病毒變異?對感染者樣本進行緊急基因測序后發現,病毒并未發生大規模抗原漂移(否則疫苗會完全失效),但在某些非結構蛋白區域,出現了極其微小卻高度同質化的變異,其變異模式…不符合已知的任何自然進化規律,反而像被某種定向編輯過!

3.環境異常:報告還附帶了一些基地外圍的生態照片。照片顯示,基地附近的植被出現了不正常的瘋長和扭曲!一些樹木的枝葉變得漆黑、如同金屬般堅硬;一些草本植物則長出了尖銳的毒刺和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膿包狀花朵!基地周圍的野生動物也變得異常狂躁,甚至觀測到小型嚙齒動物群體性攻擊大型生物(如野狗)的詭異現象!

“這…這是怎么回事?!”南宮宇在緊急會議上失聲問道,額頭上滲出冷汗。這絕不是簡單的免疫失敗或自然變異!

一位年輕的病毒學家,也是“方舟”核心團隊成員之一,臉色凝重地指著報告上的基因序列比對圖:“教授,您看這些變異點…它們太整齊了!像是…被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雕刻’出來的!而且,這種變異似乎賦予了病毒一種新的特性——它不再僅僅攻擊人體免疫系統,而是…似乎能微弱地影響宿主的神經,甚至…影響周圍的環境和低級生物!”

“影響環境?影響生物?”另一位生態學家接口,聲音帶著驚恐,“燈塔三號的報告里提到,那些發狂的感染者,他們攻擊的目標,往往是…那些對疫苗反應良好、體內產生高滴度中和抗體的健康人!還有那些扭曲的植物和狂躁的動物…這簡直…簡直像是病毒在‘清理’對它產生抵抗力的個體和‘修復’被疫苗‘干擾’的環境?!”

這個推論讓整個會議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清理…抵抗者…修復環境…”南宮宇喃喃自語,腦海中瞬間閃過旋龜曾經說過的話——混沌之根是秩序的顛覆者,是混沌的化身…它散播的瘟疫,其終極目的或許不僅僅是殺人,而是…“凈化”?將不符合混沌“秩序”的生命和“干擾”(如疫苗帶來的免疫)清除掉?!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如果真是這樣,“方舟”疫苗的成功,非但沒有終結瘟疫,反而可能刺激了瘟疫源頭(無論它是什么),讓它進化出了更詭異、更難以對付的形態!這場戰爭,遠未結束!甚至可能剛剛進入更加殘酷的第二階段!

“立刻封鎖燈塔三號基地!最高級別隔離!調集所有力量,分析這種變異毒株!我需要知道它的傳播方式、弱點、以及…它背后可能存在的‘意志’!”南宮宇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正在恢復生機的城市。陽光明媚,但在他眼中,卻仿佛籠罩上了一層不祥的陰霾。他想起了小玉米沙坑里那座猙獰的黑色巨塔沙雕,想起了女兒那些關于“大黑蛇”和“花海”的囈語…一個荒誕卻讓他心驚肉跳的念頭浮現:難道…女兒感應到的,不僅僅是失去的母親,還有這場…來自異界的、持續進化的混沌之災?

兩個世界,兩場危機。林霖蓁在蠻荒世界艱難求生,警惕著瘟疫陰影的滲透;南宮宇在重建的廢墟上,迎接著瘟疫更詭異形態的反撲。而連接這一切的,是昏迷的旋龜,是沙坑中低語的小玉米,以及那場源自扭曲空間的、名為混沌的災厄。命運的漩渦,正將所有人卷入更深的未知。

金羽鶴翁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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