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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眼中豐富多彩的世界

鳳凰60

饑餓和干渴如同附骨之疽,持續啃噬著林霖蓁的意志。水苔蘚的汁液只能勉強解渴,蠻荒蒲的塊莖提供的能量有限,旋龜的氣息依舊微弱如風中殘燭。更讓她憂心的是,意念中捕捉到的那絲源自混沌之根的、微弱卻持續擴散的瘟疫氣息,如同懸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她在這片洪荒世界的每一刻都如履薄冰。

這天,她抱著旋龜背簍,沿著一條布滿巨大鵝卵石的干涸河床艱難前行,希望能找到更可靠的水源。河床兩側是陡峭的、覆蓋著暗紫色苔蘚的巖壁,巖壁上方是遮天蔽日的奇異古木。三色月光透過稀疏的樹冠縫隙灑下,在地面投下光怪陸離的斑駁影子。

突然!

“轟隆隆——?。。 ?/p>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毫無征兆地從高空中炸開!仿佛天穹被硬生生撕裂!

林霖蓁駭然抬頭!

只見青紫色的天幕之上,一團巨大無朋、燃燒著熾烈赤金色火焰的“隕石”,正以毀天滅地之勢呼嘯著墜落!它所過之處,空氣被灼燒得扭曲變形,發出刺耳的尖嘯,拖曳出長長的、如同熔巖瀑布般的烈焰尾跡!那火焰并非凡火,散發著神圣、威嚴又帶著無盡暴怒的恐怖氣息,仿佛能焚盡世間萬物!

“畢方?!”林霖蓁腦海中瞬間閃過那只拖著青火尾羽的神鳥,但眼前這團火焰的規模、威勢和顏色都遠超畢方!是更高階的存在?!

“隕石”的墜落軌跡,正對著她所在的干涸河床!

“不好!”林霖蓁亡魂皆冒!這要是砸下來,她和旋龜瞬間就會化為飛灰!她抱著背簍,不顧一切地向河床邊緣一塊凸出的巨大巖石后撲去!

就在她撲入巖石陰影的瞬間——

“轟——?。?!”

天崩地裂般的撞擊在河床上炸開!恐怖的氣浪夾雜著灼熱的高溫碎石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林霖蓁死死蜷縮在巖石后,用身體護住旋龜背簍,只覺得后背如同被重錘擊中,灼痛無比!巨大的轟鳴聲讓她雙耳暫時失聰,整個世界只剩下嗡嗡的回響和碎石砸在巖石上的噼啪聲。

煙塵夾雜著赤金色的火星沖天而起,彌漫了整個河床,灼熱的空氣讓人窒息。過了許久,那毀天滅地的沖擊波才漸漸平息。

林霖蓁劇烈地咳嗽著,從巖石后探出頭,眼前的一幕讓她瞬間屏住了呼吸!

河床中央,被砸出了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巨大焦黑深坑!坑底及周圍的巖石都被恐怖的高溫瞬間熔化、結晶,呈現出琉璃般的光澤,冒著裊裊青煙。而在深坑的最中心,并非隕石,而是一只…鳥!

不,那絕非普通的鳥!

它體型龐大,即使蜷縮著,也如同一座小山丘!它擁有修長優美的脖頸,身軀覆蓋著華麗到無法形容的羽毛——那羽毛并非單一顏色,而是由無數流轉的、如同液態黃金、熔融赤銅、純凈琉璃、深邃寶石藍…交織而成的炫目神光!每一根羽毛的邊緣都燃燒著細小的、純凈的赤金色火焰,即便在墜落重創后,依舊散發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與神圣!

然而,這神圣的存在此刻卻凄慘無比!

它一只巨大的、燃燒著金焰的翅膀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折斷,金色的神血如同熔化的黃金般從斷口處汩汩涌出,滴落在琉璃化的巖石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華麗的胸羽被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傷口,深可見骨,傷口邊緣焦黑,流淌的神血帶著一絲不祥的、黯淡的紫黑色氣息(瘟疫?!)。最令人心碎的是它的頭顱——那本該高昂、象征著神圣與不朽的鳳首,此刻無力地垂落在地,緊閉的雙眼上方,原本燃燒著永恒神火的翎羽冠冕,此刻也黯淡無光,甚至斷折了幾根!巨大的痛苦讓它龐大的身軀微微抽搐,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流和痛苦的嗚咽。

“這是…鳳凰!”林霖蓁的腦海中炸響這個名字!《山海經》中最高貴、最強大的神鳥!百禽之王!涅槃的象征!此刻竟如此凄慘地墜落在她面前!

震撼與恐懼還未平息,更大的危機接踵而至!

“吼——!”“嗷嗚——!”“嘶嘶——!”

河床兩側的巖壁上,密林中,瞬間響起無數貪婪、兇殘的咆哮和嘶鳴!剛才鳳凰墜落的恐怖威勢短暫地驅散了附近的生靈,但此刻,這重傷垂死的至尊神鳥散發出的、如同無上寶藥般的神圣氣息和濃郁神血,卻成了吸引所有掠食者的致命燈塔!

林霖蓁的意念瞬間捕捉到無數股飛速靠近的、充滿暴虐和貪婪的氣息!

巖壁上方,幾頭形似巨蜥、但背生骨刺、口中滴淌著腐蝕性涎水的“虺蜥”正沿著巖壁快速爬下,冰冷的豎瞳死死鎖定坑底的鳳凰!

密林邊緣,一群皮毛如同燃燒炭火、獠牙外露、眼中閃爍著嗜血紅光的“禍斗”惡犬,正低伏著身體,發出威脅的低吼,步步逼近!

甚至天空中,幾只盤旋的、長著九個頭顱的鬼車(九頭鳥)也降低了高度,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貪婪地盯著鳳凰流出的神血!

這些在平時連靠近鳳凰棲息地都不敢的兇獸魔物,此刻被貪婪蒙蔽了恐懼,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它們的目標是鳳凰,但擋在它們和“獵物”之間的林霖蓁,顯然也會被撕成碎片!

林霖蓁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她抱著旋龜背簍,背靠著冰冷的巖石,退無可退!面對任何一頭兇獸,她都毫無勝算!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坑底重傷的鳳凰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和群獸的貪婪,它猛地抬起沉重的頭顱!緊閉的鳳目驟然睜開!

轟!

兩道如同實質的、燃燒著赤金怒焰的目光橫掃而出!一股源自血脈本源的、至高無上的威壓如同怒??駶闼查g爆發!

“唳——!??!”

一聲穿金裂石、帶著無盡威嚴與暴怒的鳳鳴響徹云霄!

撲在最前面的幾頭禍斗惡犬首當其沖!它們連哀鳴都來不及發出,身體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般瞬間熔化、汽化!連灰燼都未曾留下!緊隨其后的虺蜥和空中的鬼車如遭重錘,發出凄厲的慘叫,被無形的音波和氣浪狠狠掀飛出去,撞在巖壁或樹上,骨斷筋折,瞬間失去了戰斗力!

神威如獄!即便重傷垂死,鳳凰一怒,依舊不是凡俗兇獸可以褻瀆!

然而,這驚世一擊,也耗盡了鳳凰最后的力量!它眼中的神光迅速黯淡下去,高昂的頭顱再次無力地垂落,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傷口處流淌的神血更多了,氣息變得更加微弱,仿佛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它只能勉強維持著那絲微弱的神威,震懾著外圍那些被嚇破膽、暫時不敢上前的其他兇獸。但這種威懾,顯然無法持久!

林霖蓁看著坑底那悲壯而凄美的神鳥,看著它傷口處流淌的、帶著一絲紫黑色氣息的神血,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鳳凰為何重傷?那紫黑色氣息是否與瘟疫有關?它墜落于此,是偶然還是…?

但此刻,容不得她多想!鳳凰的威壓震懾不了太久,一旦它徹底昏迷或死去,周圍的兇獸會立刻撲上來將她撕碎!而鳳凰…它需要幫助!

一個大膽到近乎自殺的念頭在她心中升起——救它!

不是出于純粹的善良,而是源自一種直覺:在這個危機四伏的蠻荒世界,一只活著的、哪怕重傷的鳳凰,其價值遠超想象!它可能是對抗瘟疫的關鍵!甚至可能是…回家的線索!

而且,看著那曾經翱翔九天、神圣威嚴的存在如今垂死掙扎,一種同病相憐的悲憫也油然而生——她們都是流落異鄉的飄萍。

“賭了!”林霖蓁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猛地從巖石后沖出,抱著旋龜背簍,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深坑中心的鳳凰!

她的舉動,立刻吸引了外圍兇獸的注意!幾頭未被鳳凰神威波及的虺蜥和禍斗,眼中再次燃起貪婪和兇光,發出低吼,試探性地向前逼近!鳳凰虛弱的神威對它們的壓制力正在減弱!

林霖蓁不顧一切地沖到鳳凰巨大的頭顱旁。靠近了,更能感受到那磅礴神威的殘余和生命流逝的悲涼。灼熱的氣浪烘烤著她,神血滴落在地面,濺起的火星燙傷了她的腳踝。

“別怕…我是來幫你的…”林霖蓁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她不知道鳳凰能否聽懂,但她必須傳達善意。她迅速放下旋龜背簍,從里面拿出僅剩的水苔蘚汁和干凈的布條(衣服碎片)。

她用意念艱難地凝聚起一絲微弱的、充滿安撫和生機的能量(源自她在粉藍空間的能力和對植物的親和),小心翼翼地靠近鳳凰折斷的翅膀和胸前的巨大傷口。那傷口邊緣縈繞的紫黑色氣息讓她心驚肉跳——果然是瘟疫的污染!而且正在侵蝕鳳凰的神圣本源!

“忍著點…”林霖蓁低語,將清涼的水苔蘚汁倒在干凈的布條上,然后極其輕柔、極其迅速地擦拭傷口周圍滾燙的琉璃化巖石碎屑和污垢。她的動作必須快!外圍的兇獸隨時可能撲上來!

水苔蘚汁的清涼似乎讓痛苦中的鳳凰感到一絲舒適,它龐大的身軀微微放松了一瞬,緊閉的眼瞼顫動了一下。但當布條觸碰到傷口邊緣那紫黑色的污染區域時,鳳凰猛地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傷口處的赤金神火猛地竄起一絲,差點灼傷林霖蓁的手!

“它在抵抗污染!這汁液對它無害,但對污染有微弱的凈化作用!”林霖蓁瞬間明白了!她立刻將更多的水苔蘚汁倒在布條上,不顧灼熱,更用力地去擦拭、覆蓋那些紫黑色的污染區域!

“滋滋滋——!”

如同冷水澆在燒紅的烙鐵上!紫黑色的氣息與水苔蘚汁接觸,發出刺耳的聲響,冒起縷縷帶著惡臭的黑煙!鳳凰的痛苦加劇,身體劇烈抽搐,但林霖蓁能感覺到,傷口處那頑固的紫黑色污染,似乎被清除、淡化了一絲絲!

有效!雖然微弱,但有效!

就在這時!

“吼——!”

一頭體型格外巨大的禍斗頭領,終于按捺不住貪婪,趁著鳳凰因痛苦而神威減弱的瞬間,咆哮著沖破了無形的威懾圈!它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紅光,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匕首般的獠牙,目標并非鳳凰,而是擋在鳳凰身前的、渺小的林霖蓁!它要先清除這個礙事的“蟲子”!

腥風撲面!死亡近在咫尺!林霖蓁甚至能看清禍斗喉嚨深處蠕動的血肉!她手中只有沾滿血污的布條,長矛在剛才的沖擊中遺失了!

避無可避!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用身體護住旋龜背簍和正在處理的鳳凰傷口!

“嗚…嗡…”

千鈞一發之際!一直死寂的旋龜背簍里,再次傳出那聲微弱卻帶著古老威嚴的低鳴!比上次更加清晰!一股無形的、源自洪荒本源的沉重威壓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

那頭撲到半空的禍斗頭領,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布滿荊棘的巨墻!它發出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嚎,龐大的身體在空中詭異地僵直、扭曲!隨即,它身上堅韌如鐵的皮毛和肌肉,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寸寸撕裂!鮮血和內臟碎片在空中爆開!龐大的身軀重重砸落在地,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聲息!

這恐怖的一幕,瞬間震懾住了所有蠢蠢欲動的兇獸!它們驚恐地看著那爆裂的禍斗尸體,又看向林霖蓁懷中的背簍(它們感知不到具體來源,只感覺一股比鳳凰神威更古老、更不可名狀的恐怖氣息籠罩著那個渺小的人類),發出恐懼的嗚咽,夾著尾巴,爭先恐后地逃入了密林深處,再不敢回頭!

危機暫時解除!

林霖蓁驚魂未定,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后背。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背簍中的旋龜,老龜依舊昏迷,但背甲上那些玄奧的紋路,似乎又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她不敢耽擱,繼續用盡所有的水苔蘚汁,為鳳凰清理傷口上的瘟疫污染。同時,她撕下身上最后相對干凈的布條,在鳳凰相對完好的那只巨大翅膀的幫助下(鳳凰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圖,艱難地抬起未受傷的翅膀,為她遮擋灼熱的氣浪),極其艱難地為它折斷的翅膀和胸前的巨大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和固定包扎。她甚至嘗試用意念催生附近僅存的幾株水苔蘚,擠出更多汁液。

做完這一切,林霖蓁幾乎虛脫,癱坐在滾燙的琉璃化巖石上,手臂和后背上被灼傷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就在這時,垂死的鳳凰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再次抬起了頭顱。它那雙燃燒著微弱赤金火焰的鳳目,不再是暴怒和威嚴,而是充滿了疲憊、痛苦,以及一絲…深深的感激和探究。它的目光先是落在林霖蓁身上,然后又緩緩移向她懷中那個散發著古老氣息的背簍。

鳳凰巨大的鳥喙微微開合,沒有發出聲音,但一股清晰而溫和的意念流,如同溫暖的泉水,直接涌入了林霖蓁的腦海:

“渺小…堅韌…的生命…感謝…你的…援手…”

“混沌…之蝕…深入…吾髓…此界…亦難…幸免…”(它證實了林霖蓁的感知!瘟疫已經滲透?。?/p>

“汝身…氣息…奇異…非此界…亦非…彼界…”(它察覺到了林霖蓁的“異界”氣息)

“汝護…之物…其息…亙古…尊貴…為何…流落…至此…重傷…若此?”(它對旋龜的身份和狀態感到震驚和疑惑)

林霖蓁心神劇震!她能直接和鳳凰交流了!她急忙在腦海中回應,將她和旋龜來自扭曲空間(她簡略描述為“破碎的夾縫”),被混沌之根襲擊,意外墜入此界的經過,以及她尋找回家之路的執念,快速地傳遞過去。

鳳凰靜靜地聆聽著,赤金色的鳳目中光芒流轉,似乎在消化這難以置信的信息。良久,一股帶著悲憫和一絲希望的意念再次傳來:

“歸途…渺?!臻g…之傷…難愈…”

“然…汝救…吾命…鳳凰…不欠…因果…”

“吾…涅槃…在即…力竭…難助…汝歸…”

“此物…贈汝…”

隨著鳳凰的意念,它艱難地抬起未受傷的翅膀,用巨大的翅尖,在身下被神血浸染的琉璃化巖石上輕輕一劃。一塊巴掌大小、邊緣不規則、通體赤紅如血、內部仿佛有金色火焰流淌的玉佩,被它的神力從巖石中“剝離”出來,飄浮到林霖蓁面前。

玉佩觸手溫潤,散發著溫暖而神圣的氣息,上面天然形成著玄奧的火焰紋路。

“持此…心羽佩…注入…汝念…”

“當…梧桐…神林…火云…蔽日…之時…佩…自會…指引…”

“或…有…一線…歸途…之機…”

鳳凰的意念越來越微弱,赤金色的火焰在它身上明滅不定,龐大的身軀開始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如同即將熄滅又仿佛要重燃的波動——它要進入涅槃了!這是它唯一自救的方法,但也意味著它將陷入漫長的、毫無防備的沉眠!

“速…離…此地…群兇…雖退…混沌…之蝕…爪牙…將臨…”

這是鳳凰最后的警告!它巨大的頭顱緩緩垂下,赤金色的火焰猛地向內收縮,將它的身軀完全包裹成一個巨大的、燃燒著神火的巨卵!恐怖的高溫和神圣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隔絕了一切!

林霖蓁緊緊握住手中溫熱的“心羽佩”,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燒的鳳凰涅槃之卵,又看了一眼懷中背簍里依舊昏迷的旋龜。她深深鞠了一躬,不再猶豫,抱起背簍,轉身沖進了幽暗的密林深處。

她身后,是燃燒的神火和不祥的瘟疫陰影。她手中,是鳳凰的饋贈和渺茫的希望。前路依舊未知,但至少,她在這洪荒世界,不再孤獨。

金羽鶴翁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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