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意剛落,我的臉也隨之巨痛下,整個大殿開始抖動,無數的波能量突然從四面八方顯現,但全是黑色,不透明的黑,黑壓壓地向每個人逼近。離我最近的波直壓向我的肩頭,情急下,我左手運氣推去,它被逼退了幾步,但是很快又近前,我本能地往后縮,可是不行,它前行的速度很快瞬間已卷到我的發尾,一種新鮮的痛感從發尾席卷至全身,被火炙烤的感覺,一點一點被烤熟的感覺,除了呼吸我做任何一個動作都很艱難。只能睜睜睜地看著那團黑波逐漸侵蝕我的身體,它就如同一個袋子從腦袋開始要將我整個人裝進去,奇怪的是我的皮囊并未受到絲毫損壞,就是每被罩進去一點,被燒烤的感覺就在成倍加劇,痛!痛得我只要喊將出來時,一陳疾風襲來,將那黑波推遠了點,我立時好受些,是玄白。他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雙掌以陰陽雙極的方式打成一個云勢圓環,云環所到之處,黑波便如同碰到克星般飄遠了點,他全神之下無法開口只是示意我靠近他。
我依偎著他,心立時定了,離他這么近,能看見他額上汗水,我小心用衣袖擦了。
女媧神道:“恭喜木華君,找到一個好佳婦做兒媳?!彼贿呎f,一邊將五團黑波以包抄式向木華君推去,木華君本就忙于先將兩團黑波定住、再運掌氣將其緩緩地消除,他的功力又遠勝玄白了,玄白只能不讓黑波近身,卻無法將其消除。
我驚呼一聲,五團黑波同時自上、前后、左右急速向木華君襲來,玄白將雙掌云環推至木華君,只搶得這一剎那,五團黑波被云環逼得停滯,木華君倉猝間向我們道:“別管我,管好自己。”話音剛落,黑波又繼續推近,云環被一點點吸進波中直至完全消失,木華君的雙臂、雙腳、頭頸突得直挺挺向外伸展,似乎有無形的繩索套著四肢向不同方向拼命拉扯。黑波繼續向他推近,眼看他徒勞掙扎,被黑波逐漸覆蓋、緩緩吞食,他的口張著,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用眼神盯著玄白,禁止他再靠近。
“夠了,阿紫,”上天君一聲斷喝,他終于肯出手,殿內爆出許多色彩,紅、黃、青、白,各色波能量從殿頂貫穿至地面,他輕嘯著左手中已多了一管簫,我記得正是女媧神顯身時丟在地上的,不知何時被他握在手中,那管簫兀自發出清亮的旋音,不出一盞茶的工夫,所有黑波均被彩色波吸允直到完全消除。
木華君臉色灰白,膝蓋一軟跌倒地上,玄白趕緊上前扶起他,他道:“就,這,讓我歇會兒,”他連起身的力氣也無,只是雙腿盤坐閉目養氣。
女媧神道:“風君,你還是不簡單啊!我苦練了千年的黑波竟然進不了你的五步之內,了不起,”她輕輕擊掌,“我是不是該獎勵點什么給你?”她從貼身處摸出一管極短的笛子,通身渾黑,“我們再合奏一曲如何?”她將笛子放至唇邊。
上天君道:“夠了,終究是我負了你,你要怎樣直說。”
女媧神道:“哎,木華君,那個賤婢你找到了么?”
此言一出,玄白和木華君均一驚,木華君睜眼道:“請教女媧神,蛛兒到底在哪里?”
我已猜到,這個蛛兒是誰了。
她沒有作答,只是整了整有點混亂的衣衫和發髻,我估計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一面銅鏡,她道:“你應該知道,我素常對背叛者的手段,必然是生不如死的?!?/p>
木華君松了口氣道:“那么,她到底還活著了?”
女媧神不置可否,嫣然一笑道:“我要什么?很簡單,我要親眼看著這個曾經由你和我親手打造的仙界,完完全全地被摧毀,直到打造出一個嶄新的世界,人在仙的管理下過著生兒育女幸福安康的生活,玄白!這不就是你的至高理想么?還有你,岐山!”
岐山冷道:“那個只會叫我東西的高高在上的人格神,我會將你打至鬼界第十八層,永不得見天日,就如同我從前經歷過的一切苦難,我都要讓你這個天君品嘗品嘗?!?/p>
上天君斜睨著他,道:“就憑你,恐怕下輩子也做不到?!币匝咐撞患把诙畡?,身形如同鬼魅般閃到岐山面前,只聽“啪啪”幾聲,任誰也看不清他的出手,只見岐山雙頰紫紅,張嘴吐出兩顆被打落的牙齒和一口鮮血。
上天君已身歸原處,道:“這是看在你的面上,阿紫,我不愿傷你的人,你們還是去吧。”
女媧神右手持笛子指向上天君,傲然道:“那個大暮夜的星星真亮,整個祭祀臺只有你和我,夜風帶起花瓣穿過你的長發,你看看,還記得么?”她也是一系列的快影,左手伸進貼胸處掏出一方帕子,露出一朵枯花,再將花置于笛子的頂端,只是動作太快,我的眼一花,笛子頂端就如同魔術般多了一朵花。
上天君嘆道:“想忘也不能,是我親手摘下插于你鬢間,阿紫,就因為忘不了,自從你負氣而去后,整個仙界都不再有花開花謝,你當初既然走了,今日又何必回來?”他深情款款,眼中如一潭深泉,伸手一探那朵枯花已到手中,女媧神眼中一紅,似要落淚般,就在這一瞬間,一道透白的光亮從上天君握著的簫發出,直擊向岐山。
他本是聚精會神瞧著二神的纏綿悱惻,壓根沒想到上天君會趁此機會向自己出手,慌亂之際雙掌已劈出,女媧神身子一晃已閃入二人當中,道:“你還是這么狡智?!闭f話間,已接住上天君的簫,簫、笛一碰撞發出火星,女媧神一連退了兩步,她臉色慘白摸著左鬢,原來鬢上已插好了那朵枯花。
上天君在與二人纏斗之際,擲出簫砸向岐山面額的同時,將枯花重又插回女媧神的鬢間,岐山立時血流滿頰,他也算是條硬漢,饒是如此身手依舊不停,一掌接著一掌的戾氣向上天君斬殺。
“阿紫,你親眼都看到了,我手中留情,你的這個好徒兒可是自個尋死路的。”上天君嘴角帶笑道。
岐山叫道:“你有什么好手段盡使出來,左不過是手腳盡斷,心脈俱毀,我又不是沒嘗過!”
兔起鶻落,我已瞧得呆了,岐山的整個胸膛已被按在上天君的右掌之下,他的右掌微微上提、岐山便發出痛苦難忍的慘叫,就在上天君的掌風下,我竟然看到了岐山的心臟被硬生生提出胸腔,也就一小截香燭的距離,隨著掌風的回落,心臟才落回到他的胸腔里,血水、汗水交織在岐山的臉上,我竟然也有了一絲同情。
依他的性子,若非痛苦異常,是絕對不肯叫出聲的,在上天君的手掌下,他的心臟竟然成了一個提線木偶,我能很清晰的看見岐山的整個心臟以及血管,那是一個拳頭大小不停抖動的肉團,四周遍及細密的血管。上天君僅憑無形的掌風就可將心臟提離它原有的位置,連帶著纖細的血管也可以慢慢抽離岐山的身體,它們脫離身體卻依然保持著對身體的供血,即每一根血管都沒有斷裂。
岐山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