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我準備的？”

她點頭，“您需要我幫忙換上么？”

“不需要，”我背轉身，開始脫去上衣。

“請您脫去全身的衣物，對，包括內衣。這是規定，所有外來的物品都需要經過檢驗、消毒?！?/p>

“我發現今天晚上碰到的所有人都能講一口流利的中國話，這也是規定或是特意經過挑選的？”我一邊按著她的要求做，一邊問，但依據今晚的經驗，并不抱希望能得到答復。

出乎意料之外，波琳說：“是經過挑選的，我是3小時前得到來這里的指令，我不是軍人，但我在軍隊里服務，中國人喜歡稱為后勤，我去過中國很多城市，我的外祖母出生在四川，如果你希望用四川話交流，我也可以做到，我在長沙呆過一年，長沙話也可以講。”

我想我立刻有點喜歡上這個姑娘，“睡衣換上了，我可以自己動手刷牙？或是？”

她笑了，大概覺得有點逗：“刷牙請您自便，不過，我不能離開這個屋子。”

“好吧，你隨意，不過，我每天刷牙時間有點長，而且至少要用上3種不同的牙膏。”

“已經準備好了，女士，這三款行么？”她拉開一個抽屜，拿出3管牙膏，一個是山田蜂場、一個兩面針中藥，另一個是脫敏的，我有點喘不過氣來，除了第三個脫敏的我沒有用過，那兩個牌子是我每天必用的牙膏，每天早晚必用。

“你們是些什么人？”我試著問她。

“我們擁有合法的身份，夫人?！彼蝗桓挠昧朔Q呼，聽得我一麻。

“明天我能走出這個地方么？”

“對不起，夫人，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雖然我的服務包括有問必答，但是超出范圍的問題，我真得回答不了，請您見諒?！?/p>

我真得有點困了，這一點波琳看出來，她說：“請您先用淋浴，頭發請交給我來沖洗，最后請您使用這個按摩浴缸，可以消除您的疲勞。”

她說的沒錯，我只能認命，臉一死全部一一做到，最后躺在浴缸里時，真是松了口氣，水溫稍有點熱，但是能讓身體更好地放松。波琳跪在地上，沒錯，她膝蓋著地，就是跪著為我吹干長發，我幾乎睡著了。

“夫人，頭發干了，如果您同意，現在可以去臥室里睡覺了。”她輕聲在耳邊說，我整個人清醒過來。

她細心地為我戴好浴帽，防止沾上水，蹲在地上為我擦干凈小腿、腳趾，包括趾縫，她絕對受過極其嚴苛的訓練。我實在太倦了，只想睡覺，換上睡衣，對，剛才的絲綢長袍已經屬于臟類物品放進了角落里的竹籃里，里面還有我原來的衣物、襪子。

現在我換上的是一套衣褲，比皮膚還光滑的絲綢，“請帶我去臥室，我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好的，夫人，請隨我來?！?/p>

這是第三個隔間，一張可愛極了的大床，只有一個枕頭，被子已經掀開，只等著我跳上床即可，臥室里的燈很暗，我上了床，沒有遲疑，我想不管他們是些什么人，總不會花費這么大功夫只為了謀害我的性命吧？“我可沒有，什么遺產能留給你們，”我嘟噥著。

“您有什么要求？夫人，我沒聽清?！?/p>

“晚安，波琳，我要睡了，你呢？不會是在這里坐上一個晚上，盯著我睡覺吧？”這是今晚的最后一個笑話，雖然并不可笑，房間的燈熄了，我很快進入了夢鄉。

睡得很沉，比在家里睡得深沉好多，家里我幾乎是有點動靜就能醒過來，而這一夜完全是深度睡眠，所以一醒，感覺好極了，房間很安靜，我在床上伸了個懶腰。

“夫人，您醒了，我可以拉開窗簾了么？”

我捂著嘴，讓自己不要太過驚訝，是波琳，她剛剛起身，從一個很小的沙發椅子里站起來，“需要拉開窗簾么？現在是早上9點10分，此刻溫度是，”

“等等，先別管窗戶，溫度什么的，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昨天晚上真的是坐在這個椅子里，坐了一個晚上？回答我?！?/p>

“是，夫人，這是我的職責。您睡得很好，幾乎沒有翻身，窗簾需要拉開么？”

經過我的同意，窗簾自動從中間滑向兩端，露出昨晚我經過的小院子，梧桐高直挺拔的身姿，遠處是一個極大的湖，看不到邊際，這是在島上么？

“這是哪里？”

“這是離市區最近的一個基地島，夫人，我只知道這個基地是屬于軍方的，22分鐘后開始早餐，可以么？”

我盯著窗子外面緩緩駛近的幾輛車，數量比不上昨天的車隊，但是開在最前面的是3輛警車，讓能警車開道的必然不是普通人。

車輛在小院前的直路上依順序停放，首先下來數名警察，他們朝后面的車子走去，停在最后兩輛車的車門被人小心打開，同時下來兩個人。這兩人熱情握手，我湊近些，奇怪，真是奇怪。其中一個人很面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第二個人不必細想，電視上每天都看到他的臉，他就是我居住的椰城市首長。

大概我站在窗戶前面時間有點長，吸引了波琳，她站在我前面，看了看外面的風景，說：“天了，是蘇丹王本人，”她極其虔誠地在胸前合掌，我也想起來了，我去過日惹，這個人很面熟是因為在日惹到處都掛著他的照片。

“夫人，我是在日惹長大的，他是個極善良的好人，開了很多工廠，我的父親才有錢養大我們，我上大學的錢就來自蘇丹王的基金會，他幫助了太多的窮人?！?/p>

一個是大名鼎鼎的首長，一個是世襲王，這樣兩個舉足輕重的人物，竟然在這么一個秘密基地私下里會面，是為了什么？日惹距離椰城不到600公里，開車不過一天的時間，他們要會面為什么不在市區，而偏要選擇這樣一個小島？軍方的小島嶼。答案只有一個，與昨天我要刺殺的大人物有關，刺殺是引用疤臉中校的原話。

他們來到這里，是為了和那個大人物見面，我坐回到床邊，三個塔尖的人物，與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什么關聯？我的生活距離他們太過遙遠，我扯著床單發現床上整齊擺放著一摞衣物，是我的衣服。

“怎么回事？波琳，我能換回自己的衣服？是不是我可以離開了？”

“夫人，請您先換上衣服，用過早餐后，孜嗄準將會對您作出后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