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的氣氛不太好,從上車到現在,紀凌沒有和顏傾說過一句話,互相都看不到對方,也無法猜透對方的心思,于是就這樣僵持著。
還是顏傾先開口,她淡淡地問:“如果你覺得不痛快,可以結束我們之間的契約。”
以后便再無瓜葛。
吱呀!
車子突然停下,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而后顏傾聽到紀凌冷漠的聲音:“你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
這語氣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初始相遇時的樣子。
顏傾一愣,隨即說:“那你想怎么樣?”
在顏傾看不見的地方,紀凌緊緊地握著方向盤,臉色沉得可怕,卻彎起嘴角,譏諷道:“如你所想,我就是要利用你。不然以為憑你那點姿色,我會看得上你?”
顏傾想,那倒也是,至少秦眉就比我漂亮大方,看起來就是知情知趣的。
但她實在不懂紀凌到底在想什么,他訂下那一紙契約有什么意義?難道真是所謂的利用?
可是她能有什么給他利用,她在這世上孑然一身,除去最好的朋友周綺,便沒什么人再可以依靠。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顏傾裝作平靜地問,手指已經無意識地揪緊了衣角,“當年紀姨把我趕出去的時候,也說我已經沒有可利用的地方,所以我不懂你們紀家是什么意思。”
確切地說,她是不懂為什么紀姨好心把她養大到十八歲,然后一夜之間所有的溫情面目全非,紀凌變得冷酷無情,紀姨不僅把她趕出家門,甚至還派人來……五年前的種種痛苦,顏傾實在不愿意回憶,卻也不想糊糊涂涂的任由紀家擺布。
而今紀凌也是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態度,先是逼她訂下契約,接著莫名的在醫院表露心跡,再到現在,他又變成那副高高在上、冷漠無情的紀家大少爺。
自始至終,顏傾覺得自己都像個傻-逼,被人牽著鼻子走。
“你想知道真相?”紀凌反問,語氣依舊冷冷的,“呵,你不配知道!”
顏傾眼里的一點亮光熄滅,她的視線落在前面的車窗上,倒映出紀凌那張俊美而淡漠的面容,而紀凌也在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兩人的視線在車窗上相遇,顏傾又是一怔,她覺得紀凌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深情,可是再看,紀凌卻嗤笑一聲,眼神冰冷無情,隨后撇過頭,似乎多看她一眼都是浪費。
顏傾心里自嘲,什么深情,分明就是自己腦抽看錯了。
隨后兩人再也沒有說話,一路回到紀凌的私人高級公寓。
晚餐的時候顏傾想動手做兩個菜,卻被紀凌抓住雙手。
紀凌冷笑著說:“顏傾,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任務是取悅我,而不是當保姆。”
“你之前吃我做的飯菜不是挺歡樂的嗎?那也是取悅你。”顏傾振振有詞地反駁。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紀凌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顏傾心里一緊,露出警惕的表情:“你想干什么?”
她警惕的樣子刺痛了紀凌,仿佛他是惡人一般。
他冷笑譏諷:“放心,我現在對你沒有興趣了。”
仿佛一盆冷水從顏傾頭上澆下來,所有的熱情瞬間冷卻。
顏傾怒瞪著他。
紀凌不看她,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混蛋!”顏傾咬牙切齒地蹦出兩個字,覺得紀凌根本就是在耍自己。
然而,到底紀凌耍的是誰,只有他自己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里,顏傾都在公寓里養傷,每天過得悠閑自在,除了洗澡的時候不太方便,以及要面對冷冰冰、陰晴不定的紀凌外,其他一切都很好,好得讓她差點以為自己是這公寓的女主人,而不是什么情人。
由于顏傾還年輕,恢復力強,又有上好的藥物,不到半個月顏傾的傷勢就完全好了,也重新回到紀氏集團上班。
她請假太久,工作上很多事情都有些生疏,尤其是盛景度假山莊的事宜,她原本剛加入這個團隊,結果被捅一刀住院大半個月。
如今重新回來,作為部長的戚嵐自然很歡喜,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顏傾也不在意,認認真真地工作,把盛景度假山莊的所有策劃資料都看了一遍,直到傍晚下班才看完。
這時候紀辰突然電話來,在電話里神秘地說:“傾傾,我覺得有件事你大概會很感興趣。”
“別這樣叫我,惡心。”顏傾嫌惡地說,“有什么事直接說吧。”
“不不不,我覺得我們還是見面說比較好。不如今晚一起吃個飯?”
“無聊!”
顏傾對這種泡妞的把戲興致缺缺,正想掛電話,猝不及防的,紀凌突然在電話里說出一個久違的名字。
“啪!”
顏傾的手機掉在地上,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同事們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時態,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路小欣走過去,撿起她的手機,擔憂地問:“顏傾,你怎么啦?你臉色好白,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顏傾終于回神,擠出一個笑臉,看起來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指尖卻還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