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為女之微（一）

因心中實在憋悶，便是眼前的饕餮亦變得索然無味。

“阿娘，兒想去如廁。”我皺著眉頭詢問阿娘。

“快去快回！誒，站住，別忘了禮儀！”阿娘扯住急著跑出去的我。

我懂阿娘的意思，嗯了一聲。

“噗～哈哈，你這教育可真是到位。連如廁都要不忘禮儀，真行，我算是服了。”王四娘子遮住嘴笑著打趣阿娘。

“呵，那是，如縣尉娘子這般連如廁都不講究禮儀之人，難怪登不了大雅之堂。”阿娘回嗆道。

“你竟敢！”王四娘子氣急。

這南平縣凡是有臉面的人都知道，王四娘子自小便心高氣傲，苦頭是半點吃不得，雖不說為人粗鄙，但卻也是不知禮儀。那甄縣尉雖與王四娘子成親15載有余，除卻早兩年曾與其出席過一些重要場合，后來數十年未曾一起露面。究其原因，還不是這甄縣尉嫌棄王四娘子為人粗鄙，不知禮儀，寧愿帶著那官妓潘潤鶯。潘氏雖出身不良，詩詞文墨、歌舞彈唱卻無一不通，在這南平縣也算是名人了。王四娘子鬧過，也找過潘潤鶯的麻煩，終是拗不過縣尉的“出妻”威脅，選擇了眼不見為凈，但若是有外人以此相諷，那必定是要爭個長短，方肯罷休。

阿娘卻不搭理她，只是淺斟慢酌著。

我獨自來到后院，紓解心中郁結，哪知那孫子希帶著三兩伙伴也走了出來。

“林家小瓦礫，你在我家后院做甚？”孫子希吊兒郎當地朝我走來。

“干爾何事？”我白了他一眼。

“呵，在我家你傲氣個甚？小心我把你當小賊抓起來！快說，在我家瞎晃蕩甚！”

“干爾屁事！”我本不欲搭理，想繞過他離開。

“你個小渾球，竟敢如此放肆，以為這里是你那破鄉學么？”

“孫子……希，讓開！我要如廁！”

“不讓。你待如何！”

“白日里哪兒來的豬在瞎哼哼。”

“他罵你是畜生！”旁邊的人此時腦袋倒轉得快。

“好啊，你真是膽兒肥了！我今日便滅滅你的威風！來呀，給我抓住他！”孫子希一揮手。周圍的人便呼擁而上，將我困在圓中。

“你們……滾開！”

“不滾，你待如何？嘿嘿。”孫子希此時的笑容既猥瑣又狡猾。

“你意欲何為？”我有些慌了，畢竟寡不敵眾。

“無甚，你既要如廁，我們便幫幫你，幫你省掉這幾步路了，你道如何？”

“豎子，狗鼠小人……你們莫要碰我！否……否則我便告訴江先生！”

“行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快還是我們手快，嘿嘿，兄弟們，給我扒光了他！”

“啊！！禽獸、畜生，你們必會遭天譴的！”我憤怒至極，眼淚泛濫成災。

“哼，你還嘴硬，竟還不求饒，給我解了他的束腰，扒了他的外裳，脫去長袴！”

“不要，不要！……”我蹲在地上拼命地掙扎，可終是不敵眾人的瘋狂，外衣被脫了去。因我緊緊蜷縮著身軀，裳袴幸得留在身上。

“哈哈……你們快瞧，一個男兒居然著女娘的束襪，還是草原綠，真是不知羞，哈哈……”孫子希指著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我無情地恥笑著。

周圍有被吵鬧聲吸引過來的奴仆終是見情況不對，急忙返回主院稟告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