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臨別贈言

見到吳莫能時，他正在整理衣物，見到是我，只是抬頭笑了笑，并未停下手中動作。

“清芷娘子，怎的有空來我這寒舍？你的思遠可不在我這兒。”

“你要去神都了么？為何不曾告知我一聲？難道我們不是朋友么？”我一路跑來，既擔心，又有些生氣，還有些不舍。

“小娘子，哪兒來的這么多問題。不過就是被貴人看上，換個地方繼續做差事而已。不和你說就是怕見你這副樣子。你可千萬別哭！不然我有嘴也解釋不清咯。”

“誰哭了，你個沒義氣的，要走就走好了。我才不會舍不得呢。”我撅著嘴回嗆他。

“是是是，我這不就在打包趕緊滾了么？呵呵。”

“你……還會回來么？”

“呦，還真舍不得我呀。不過可惜了，小爺我要去洛陽吃香喝辣的了，這小地方不會再回來了。除非……”他頓住了。

“除非為何？”我問道。

“無甚。”他打斷了話題，又開口道：“今晚叫上舍近兄，我請你兩人在家中吃上一頓。”

“真是小氣，不能明日午時放在天香樓么？那兒的飯菜我可是想了好久了。”

“嘿，你這小娘子還真不客氣。臨了還要欺壓我的荷包，告訴你，不可能！走走走，莫打擾我收拾。”

“那我走咯，晚上再過來。”我抬腳準備離開。

“稍等！”吳莫能喊住我。

“怎的了？”

“執一，你聽好了，這句話我只說這一次。”他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和認真，這是那晚之后我第二次見到他這般。“你是我認識的所有女娘中最為獨特的一個。永遠不要妄自菲薄，你值得這世間一切的美好。”

我一時忘了言語，一股暖流沖破了我壓抑已久的心房。我不想探究他為何這樣說，但我很感激他這樣說。“多謝求全兄，你教給我的東西我將永遠銘記于心。還有那洛陽的牡丹，你代我去瞧瞧，是不是真的開的最好？”

待我走出門很遠，吳莫能在門口喃喃自語的話卻再也聽不到了。他說：“除非你讓我留下來。”

晚上，從吳莫能家中出來已近子時。因今晚是李達巡夜，和他說了兩句，倒也不曾為難我兩人。大街上空空蕩蕩的，我看著微醺沉默的趙思遠，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我想他應該也很難過吧，畢竟是那么好的朋友。

“那個……思遠，你莫要太傷感了。求全兄能去洛陽這是大好事。”

“嗯，我知曉。”聲音溫溫的，不帶任何情緒。

“還有，哈哈，你看剛剛求全兄喝得臉都變成了豬肝色，真是這么為難自己做甚。”我鍥而不舍地說著想要逗他開心。

“嗯，是的。執一，你莫要勉強自己，我知道你應該比我更難過，畢竟求全兄對你總是比對別人要好些。”

“我……我是有些不舍，但是哪有你說的特殊對待。你莫要誤會了。”我慌忙解釋。

“傻瓜，這有何誤會，有郎君對你好，說明你本身很好，無甚在意。”

趙思遠的大度卻讓我極度憋悶，想要開口解釋些什么，又怕顯得自己有欲蓋彌彰之嫌，算了，算了，他都不在乎，我解釋與否有甚關系。

“執一，有件事我要同你說下。”

“何事？”我有些煩悶。

“今日我父親來信提到你我二人之事。信中說到中元節將你父母接至長安，將你我二人之事定下來。”

“真的？”我難掩喜色，剛剛那點兒不愉快都消散了。

“自然是真的。我怎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可是你怎么都沒有很高興的樣子。”

“你想多了，我很高興。不過是不善喜形于色罷了。”

“哦。呵呵，那我今夜便給阿耶阿娘寫信，告知他們這個好消息。”

“定個婚而已，有這么歡喜么？”

“當然了！我給你念首詩吧，你可曾聽過……”我頓時詩興大發。

“不曾。”趙思遠打斷了我。

“你這人，我還未曾說呢。”

“呵。”

一路笑鬧著，對于將來有了更大的期待，這樣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