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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孫雷雨的二十八

第3章一些久遠模糊的片段

關于童年的印象,我記不太清了,不過好在還有一些零碎的回憶,下面挑重點敘述一下。

我生在東北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村子里,祖輩們都靠土地維生。據說爺爺的父親當時在這片兒很有威望,曾經扛著槍打胡子守護家園,還救過一條大蟒蛇。爺爺也是個熱心腸的人,有顆愛管閑事的善心,整個村子的每戶人家他都能說上話。奶奶有很多的兒女,我是整個大家庭里面最小的孩子。

村子獨具特色的就是前面有一條大江,夏天的夜里,奶奶會在炕上鋪上一層涼席,躺在上面扇著扇子,聽江水流動的嘩嘩聲,還有從上面駛過的貨船鳴笛聲,緩緩入眠。白天的時候,奶奶就帶我去江邊放大鵝小鴨,趕到水邊就行,讓它們自由的在水里撲騰,她就在淺水邊撈蛤蜊,大的小的一撈就是一大筐,回來用小鐵鍬打碎了外殼,喂給小鴨們吃,好讓它們快快長大。爺爺是個勤儉節約的人,可能村里老一輩的人都會有這樣的習慣,秋天的時候,爺爺拿著鋤頭跟空麻袋,說帶我去看神奇的東西,結果就是去田間里面挖洞,然后真的挖出了好多糧食,裝滿半個袋子背著回家,但是我覺得不好玩兒,后來再也沒去過。

六歲之前,我一直在呆在村子里,最遠去到的地方就是隔壁村,二十里外的姥姥家。我對姥姥家的依戀很深,還記得有一次沒趕上客車,幾歲的我愣是走了二十里路,全程沒喊累也沒放棄,可能那時候性格里面的倔強就有點萌芽了。

我第一次上學就是在姥姥家村子里面的小學,因為年齡小,老師不想收我,媽媽也覺得讓我一個人在姥姥家這邊她放心不下,認為我是個小孩兒堅持不下來,都沒給我買書包,然后我每天就拎個塑料袋,屁顛屁顛的跟在鄰家兩個大姐姐的后面去學校。有一天,下了好大的雨,媽媽故意沒去學校接我,想讓我知難而退,我淋著雨從學校一路跑回姥姥家,路上摔了幾跤,記憶最深的不是疼,而是我的白裙子都卡上了泥,幾歲的我就有點愛干凈,現在也依舊如此。姥姥心疼的看著落湯雞的我責怪媽媽,媽媽以為我會自此退卻,帶著一點得意的心態問我,你明天還去上學嗎,我不服輸且堅定的說我還要去。然后第二天,她就給我買了新書包,送我進了學校。

姥爺姥姥對我特別好,我小時候幾乎是長在這個家的。即使是在農活最忙的時候,姥爺依舊每天早晨騎自行車把我送到學校,我胳膊脫臼他給我買夾心餅干哄著我看大夫,我想騎馬他就把我抱到家里養的大黃馬背上。春天,會帶我去看房沿邊上燕子筑的窩,數數里面有幾只鳥蛋。夏天,坐上他的小馬車,去附近村子的水池里給我摘好看的荷花,水深沒過了他的大半個身子,最難忘的是他采到花時的笑臉。秋天,他把收獲的玉米土豆鵝蛋雞蛋放在火里面烤熟了給我們吃,在梯子上面綁個小秋千給我玩兒。冬天,他在馬車上放上棉被,帶我們去鎮上趕集,買鞭炮跟好吃的,屯起來過年。

姥姥對我的影響很深。在那個年代的農村,她讀過很多書,繁體的毛筆字寫的行云流水,本想繼續上學卻因為家里窮只得被迫放棄學業嫁人。她會跟我講很多人生的道理,我第一次從學校得到的小紅花是跑著回去送給姥姥看的。她會背著我去要鄰居家提前熟了的玉米只因為我想吃,會掏出她珍藏的口琴給我玩兒哄我開心,會在夏日的傍晚為我趕蚊子拍著我的后背摟我睡覺,會在趕集的時候給我買新衣服紅色的羽絨服紅色的大毯子,會在聽到我考試成績的時候第一個支持我,會在寒暑假的時候準備一大堆好吃等我回去,會陪我一起看電視劇一起看奧運會,會給我寫很多很多的文字鼓勵我。姥姥是我的精神支柱,因為她我才想要努力的考大學,走讀書上學的這條路。

爸爸那個時候在學駕照,也沒多少錢,但是他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給我帶各種好吃的好玩兒的,給我買不倒翁,帶鈴鐺的玩具,小糖球糖塊,我的牙齒就是那個時候吃壞掉的。媽媽就在家里幫著干農活,她勤勞善良的品質一直到現在都未曾改變,還有就是我不聽話的時候她就會打我,誰勸都不可以的那種,我小時候沒少挨打還嘴硬不服軟,這也多多少少造就了我今天女漢子性格。

童年的記憶充滿了愛意,滿滿的感恩。后來的我長大了,他們老去了,步履蹣跚了,離開了。最無力的是時間不會多一點給我們,最遺憾的是自己沒能早點懂事,更懂得的是要好好珍惜當下。

以上就是第3章的全部內容啦。2022年11月30日凌晨2點15分,令人頭禿的夜晚。

占得人間一味雨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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