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小姐，你在嗎？”來人竟是白日里主動搭過話的米陸晴。

苦七一臉莫名，她靜靜站立，等待對方下文。

米陸晴說話依舊小心翼翼，“苦小姐，我，我是來幫你的。”

她扭頭看了看門衛，往房內走了幾步，壓低聲音，“我知道苦小姐能力非凡，但是如今整個米家戒嚴。單靠苦小姐一人，估計很難逃出去。”

苦七微微低頭，遮蓋住眼中浮動的殺意，對方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想逃的，她表現得有這么明顯嗎？

而毫不知情的米陸晴還在神神秘秘地叨叨，“就算出了別院，倉城里全是米家人。還有兩個四重遣虺使坐鎮。”她很認真勸說道，“五日后，少族長出土，族中會宴請賓客，你們都會被帶去族地作為賓客們的......特殊隨侍。”

苦七聽到特殊隨侍一開始還愣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心中冷笑，真臟！

“我知道一條密道，地道直通城外，到時我來接應您，帶您離開。”

苦七看著這個唯唯諾諾的米家小姐，早已知道她的身份，族長小妾胎生的女兒，也沒有辯解自己打算逃跑的事實，只冷笑道，“你為什么要幫我？可不要說什么為了報答救命之恩。”

米陸晴臉色唰的一下血色盡退，結巴道，“我，我，我”急的眼淚簌簌掉，憋了半天，最后干脆擺爛直說，“是我小姨說的，你很厲害。小姨說你可以幫我找到母親。”

腦中閃過那晚和她在一起的另一個老太太。苦七嘆氣，現在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來對方年齡大小，不過看起來這么老估計是土里出來的，“你母親怎么了。”

“母親她，兩年前在水官府的赤水城失蹤了。小姨說，你至少是三重遣虺使，肯定會去參加水官府的考核。”

“等等等等，遣虺使是什么？”苦七聽得一頭霧水，這不是她第一次聽說遣虺使了，這會兒終于找到個人能好好問問。

似是沒想過居然有人不知道遣虺使，米陸晴有些吃驚的，連眼淚都忘了掉。呆呆道，“那你怎么殺死虺獸的？你沒有虺紋嗎？”

苦七抓住機會一心要將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問個清楚，原本的戒心消散一半，又追問了一次。

米陸晴心念一動，抬起右手，掌心朝上緩緩發力。在苦七的眼中就是米陸晴右手突然冒出來一股極其混亂的黑霧，在她手心飛速旋轉。

最終黑霧散去，出現兩個繁復古樸的多邊形紋路，一上一下疊在一起。

“這就是虺紋。”

第一次給人講課，米陸晴有些緊張。她努力回想著老師的話，如背課文，“世人修行，皆為成神，成神路有三，分九段。”

“一為人三境：遣虺使、九重司、地行君。”

“二為鬼三道。”

“三為神三界。”

“大部分人體內都有一個虺紋，利用虺紋吸納虺氣，積攢到一定水平形成虺紋，一個虺紋便是一重，積攢到九重便可成為九重司。九重司有初、中、高三階，三階過后就能成為地行君。聽聞地行君可勾動地氣，瞬息萬移。”

苦七認真聽講，米陸晴卻停了下來，不說了。兩人大眼瞪小眼，“鬼三道，神三界呢？”

米陸晴搖搖頭，“不知道了，老師沒講。”

苦七撓頭，這怎么聽著這么邪門，最后真的是成神嗎？怎么還有鬼道？

“老師說水官府有地行君的長老，更有鬼三道的詳細記載。”米陸晴一臉向往，眼眸發亮，又失落。可惜父親不會讓她去的。

她撫著胸口沉思片刻，從懷里摸出一個手帕包裹著的玉環，仔細擦拭。

“這是虺紋，米家秘法所制。吸納它就可以在體內形成一個虺紋，成為一重遣虺使。”這是母親留給她晉升三重遣虺使用的，但是她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幫她找母親的人……

“給你這個，一會兒我再傳你一套法決你配套使用就可以吸納。你以后去了赤水城，幫我找母親好不好？”她眼帶祈求，絕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苦七接過玉環，入手溫潤，表面光滑，青色的光澤如同被封印在玉環內緩緩流動。她將玉環遞了回去，“這是你很珍重的東西吧。”之前一直沒搞明白米陸金那得到的三塊玉環是什么，原來是虺紋啊。

米陸晴整個人縮了起來，下一秒，悅耳的聲音響起，“只要我能逃出去，我會去赤水城找你母親的。”她瞬間抬頭，眼睛閃著驚喜，顫聲道，“真的嗎？”

“嗯嗯，不過我還得問你一些事，你知道狩獵的時候，米陸金他們用來收集虺獸尸體時，用到的手法嗎？”如果能知道那些手法的原理，或許她能更好的吸收虺氣。

聽到這個，米陸晴有些泄氣，內心忐忑，“你說的應該是印虺決，可以將虺獸瞬間化作虺氣，大量虺氣搭配特殊秘法可以制成虺紋、火晶等等。每個家族收集虺氣的手法都不一樣。但是我們家的印虺決只有族地里出土的男子才可以學習。我不會……”

苦七點點頭，她也沒奢望立刻就能學到那個手法，“還有一個，你們家族既然可以自制虺紋，那豈不說，你們能很快成為九重司？”

“并沒有，實際上族中最厲害的族長和兩個長老也只是四重遣虺使，虺紋不是有了，吸納了，就能在體內生成的。會有失敗的概率，重數越高，失敗幾率越大。在此期間體內的虺氣得積攢充足，行脈得熟練暢通。并且虺紋并不好制作，我們家一個最快也得十年。”

米陸晴說完看了看苦七，雖然很疑惑對方連虺紋都不知道，居然也能砍虺獸如切瓜。但是她還是十分有信心的安慰苦七，“你放心，你吸納虺紋肯定沒問題，畢竟才一重，從沒聽說過有失敗。”

這話剛說完，門口被她用火晶打動的護衛在門口提醒道，“晴小姐，族長那邊派人來了，您先多多啊！”護衛聲音很著急，明顯來人馬上就到了。

米陸晴可不想被父親知道自己來過的事，她頓時慌了，左右瘋狂尋找可以躲藏的掩體，最后在苦七的提示下，匆匆躲進床下。

嘎吱......

木門被推開，一只繡紋細膩，做工精美的祥云步靴，掛過門檻踏了進來。

順著靴面朝上看是一件打滿補丁的長袍，袍子邊緣磨損嚴重，有些地方已經抽絲，形成了細小的絮狀物。

苦七扯扯嘴角，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少爺，做戲都不知道做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