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余規矩地躺在床上，想著表白后，湘琴的種種反應，一時喜憂摻半，心緒復雜得很。
手機響，是老雷打來的。
他說，跟老隋商量好，定了后天，一起去見老營長。
老營長說，灑掃門庭以待，命令最好帶家屬。
盧余笑著說：“好。”
在老雷要掛電話時，盧余猶豫著，把表白的事，還有湘琴的反應，全盤告訴了他。
[老雷，你幫我琢磨琢磨，她說，要想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老雷賤兮兮地笑，卻一本正經分析：[照你說，湘老師沒有明顯拒絕。我估摸著，以退為進，或者有更好的選擇？]
盧余沉默，又喃喃：[更好的選擇？]
他腦海突然閃過歐陽昭那張討厭的臉。
拋開假象情敵的身份，那歐陽真是面如冠玉，目似星辰，是絕大多數女孩子喜歡的類型。
做網友時，湘琴說過，喜歡長得帥的。
老雷驚訝地問：[老子說中了？還真有？是誰？老子找人揍他一頓去，敢奪我弟妹，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盧余相信老雷真做得出來，趕忙搖頭而笑，[別瞎說，真沒有。可能是我不夠好，湘老師說要想想，就讓她多想想吧。真金不怕火煉，真情不懼風霜。哥們不怕。]
老雷又賤笑一陣，臨掛電話前，又出了個還算不錯的主意，[帶湘老師一起見老營長。]
盧余只說想想，就算他答應，湘琴呢？
臥室的亮燈著，盧余平躺好，沒有絲毫的睡意，索性拿起手機查起歐陽昭來。
剛輸入歐陽昭三字，就有推送的頭條消息。
標題：[新晉小生歐陽昭，疑會神秘女友]
盧余笑著看下去，有女友，再好不過了。
先是一張照片，[歐陽昭跟一臉部打碼女孩，躲在僻靜角落，似乎有說有笑。]
嗯，好像還挺清秀。盧余笑看著看著，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他覺得，這女孩穿的衣服有些眼熟。哦，想起來了，是曾老師早上穿過的那件。
他進病房，正穿在湘琴身上。偏巧，湘琴出去買過羊肉串。
不錯，照片上的遠景，可不就是丁老板小店外？
是湘琴！今晚，他們竟然見過面。
盧余心里酸酸的，無心再看下去，退出網頁，點開了湘琴的微信。
鱸魚：[睡了嗎？]
秒回。香芹：[還沒。]
湘琴因為睡不著，正躺在床上，用手機寫了個小短篇，發到了某書上。
短篇題目：[遭遇表白，接受還是拒絕]
湘琴接到盧余信息時，正在瀏覽網友回復的消息，看著七嘴八舌的討論，反而更加沒了主意。
鱸魚：[能不能求你件事？]
香芹：[？]
鱸魚：[后天，我要去見一位很重要的長輩。]
香芹：[所以呢？]
鱸魚：[他比較關心我的個人問題。]
香芹：[哦？]
鱸魚：[你能不能假裝是我的女朋友？就幾個小時？]
過了足足兩分鐘。香芹：[好的，幫你一回。]
盧余退出微信，跳下床，好一陣手舞足蹈。心說，歐陽昭，你就等著被我甩在后面吧。
湘琴繼續瀏覽網頁，想著答應了盧余，嘴角眉梢的笑意漸漸變濃。
第二天早上，湘琴照常早早醒來，正要起床梳洗，才想起請了假，遂懶洋洋地跟慧慧發消息。
香芹：[我去醫院接你出院？微笑]
湘琴以為有郝戈在，會用不到自己，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如果這樣，她就跟蒙蒙姐消假。
誰知，很快，慧慧回復。
紫甘藍：[好。抱抱]
香芹：[郝戈不介意我這個燈泡？偷笑]
紫甘藍：[郝戈去見導師了。難過]
香芹：[原來如此。偷笑。早飯想吃什么？]
紫甘藍：[隨便，最好是盧余的手藝。饞出口水]
湘琴不再理慧慧，下床貼著門邊，側耳細聽了聽。
廚房里恰好有極細微的動作，煎蛋的香味正毫不吝嗇地飄出來。
湘琴慵懶地沒有梳洗，直接去敲了廚房的門。
盧余的笑聲傳來，“很快就好，你先去等著吧。”
湘琴沒有走開，擰動廚房門，推開一半，探半個頭進去。
“好香。盧大廚，做什么好吃的呢？”
盧余專注于手上動作，說話的笑意更濃了，“煎蛋。想學？”
湘琴想了想，婉轉地表達需求：“我一會兒去醫院，也不知道慧慧有沒有早飯吃。”
盧余一回頭，見湘琴慵懶又可愛的樣子，心神微微蕩漾，遂即燦然一笑。
“那我多做一份，你帶給曾老師吧。”
湘琴正要說“謝謝”，盧余又加一句，“算是對你的感謝。”
“感謝？”湘琴有點摸不著頭腦。
大清早的，她做了什么，有什么好值得感謝的。
盧余哂笑，“謝謝你同意做我的女朋友啊。”
湘琴想起昨晚的對話，不覺又微微紅了臉，糾正說：“臨時的。”
盧余倒也不反駁，笑聲更溫和了些，“好，臨時的。”
一個小時后，湘琴已在醫院病房了。
經過治療，慧慧基本恢復了健康的氣色。一見湘琴，連早飯都不急著吃，就絮叨起郝戈來。
湘琴向來是很好的聆聽者，偶爾回應慧慧幾個表情，愈發鼓勵得慧慧滔滔不絕起來。
“郝戈很受導師的看重，一大早就被叫了去……”
總算叨叨完了。誰知話題一轉，又到了湘琴身上。
“你有沒有答應盧余的表白？我琢磨著，盧余還是不錯的，連郝戈也說好，你不如就應了吧。再說了，他做飯那么好吃，小心被人搶走了。”
聽慧慧這么一說，湘琴想起高傲美麗的小田護士。不錯，人家正虎視眈眈，盯著盧余這塊肉呢。
“你還記得小田護士嗎？在老隋家？”湘琴問。
慧慧想了想，“老雷提過，盧余拒絕的那位？”
湘琴悶悶的，“小田來了燕城，聽說，沒有結婚……”
慧慧越聽越緊張，“這么說，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你還在忸忸怩怩？”
湘琴想說不是忸忸怩怩，但反觀自己的所做所為，確實擔得起這個名號。
“盧余說，要去見一個長輩，讓我臨時做他幾個小時的女朋友。我答應了。”
慧慧笑湘琴遲鈍，“盧余這是變著法，讓人知道你的身份。”
湘琴明知故問：“我的身份？”
慧慧抿嘴笑，“你是盧余的女朋友啊，不然，他干嘛把你往長輩面前帶。”
湘琴想過可能有這個緣故，經由慧慧的一番分析，越發確定了盧余的心意。
“你總算不太笨，答應了盧余。下午，我陪你去買衣服。見長輩，千萬不能太隨便。”
又買衣服？湘琴想起與盧余的初見，花了大半個月的工資。
這回，怕又要破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