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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稽古

【第一百六十二回】苦寒地仙煞魂歸位,賈大師陰陽詐龍鳳

窟漣君子在苦寒極地艱難地移動著,他知道是什么人帶走了她!

他一定要得到她!

忽然一支箭射過來。窟漣君子本想躲開,卻被風雪阻礙著。箭深深刺入他的肩膀。他捂住吃痛的肩膀,隱隱約約聽到了狼的嚎叫。

忽然一聲凄厲的慘叫,一只雄鷹如箭般飛過來,鋒利的尖爪差點兒弄瞎他的眼睛。很快,那只雄鷹又飛走,不知停在了哪里。忽然風雪更加逼人,窟漣君子只感覺到一陣恐懼襲來,只見一個身影慢慢逼近,雄鷹落在他的弓箭上,周圍緊隨著黑壓壓的狼群。

“爾何人?”窟漣君子問。

“橋松,何必明知故問?”一陣沉悶的聲音響起。

“你是……你果真是罹霜可汗?”窟漣君子問。

忽然一陣梅香襲來,罹霜可汗連忙停止了風霜。只見愁梅煞站在罹霜可汗身邊,輕言:

“我只能在此一會兒,還請聽我一言?!?/p>

“你且去我營里等我?!鳖舅珊刮兆∷氖?。

一陣風雪過去,便不見了愁梅煞??邼i君子正在疑惑,難道罹霜可汗會分不清愁梅仙子和愁梅煞嗎?他正要詢問,然而罹霜可汗不斷逼近他。

“還請可汗息怒?!笨邼i君子道,“我特來尋愁梅仙子,攜她回非幻仙源?!?/p>

“她恐怕不愿意回去?!鳖舅珊沟?,“待仙魂與煞魂相遇,她也算是完整的靈魂了。我不阻攔她的想法,但是她受到危險,我一定會救她;同樣,誰傷害了她,我也會讓誰付出代價!”

“我并沒有傷害她,我只是希望她好?!笨邼i君子道,“您是知道的,我對她的心意,始終如一?!?/p>

“她不愛你,你何必糾纏她?”罹霜可汗道,“你最好早日離開此處。我會盡早送裊兒回到人間,你不必繼續糾纏。”

“可汗,愁梅仙子本來就屬于非幻仙源,何必送她離開?”窟漣君子問,“況明日將軍被貶,永不得歸升仙界。愁梅仙子私自下凡,與明日將軍轉世私定終身,落得凄慘處境,您置之不理?”

“她自己的抉擇,我不干涉。”罹霜可汗回復,“但是我會保護住她,你大可放心。”

“那您為何要放愁梅煞過去?”窟漣君子問。

“仙煞本為一體,何必埋沒一性而留一性汝之所求?”罹霜可汗問,“橋松,回去吧,莫要繼續糾纏。我現在要與煞魂一起,讓她還魂于人間。”

“可汗,此事萬萬不可!”窟漣君子道。

“我的話從來不是商量,而是命令?!鳖舅珊够貜停盃査偎偻讼?。否則,苦寒極地的子民們不會放過你的?!?/p>

罹霜可汗身后的狼群虎視眈眈地盯著窟漣君子,罹霜可汗弓箭上的雄鷹也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邼i君子本還想繼續勸說,卻又是一陣風霜。待他睜開眼時,已經不見了罹霜可汗,但是狼群卻將他團團包圍。無奈,窟漣君子只好暫且離開苦寒極地——畢竟,苦寒極地不是人人都受得了地方。罹霜可汗對自己敵視,恐怕暫時難以說服的。就算纖裊去了人間,他也有信心再把她帶回來。

罹霜可汗回到營里,煞魂正飄蕩在半空,若隱若現。

“去尋你所需吧?!鳖舅珊沟?,“只是解鈴還須系鈴人,要離開封煞鏡,還得靠你自己?!?/p>

愁梅煞輕輕點點頭,答應了。

罹霜可汗沒有過多言語,走出去,確保一切安全。也無過多波瀾,當一陣暴風雪過后,再返回去,已不見了蹤影。

纖裊只感覺一陣混亂,睜開眼時,一聲驚叫,大汗淋漓。

“你醒了?”弘晝見纖裊醒了,便也欣喜地淚如雨下。

“你……你是何人?”纖裊揉揉太陽穴,萬分驚恐地看著他:“哦,你……你是……你是王爺!”

“小裊兒?!焙霑兾兆∷氖郑澳憧芍銍標牢伊恕?吹侥隳菢樱夜娌恢绾问呛谩乙詾槟阍僖不夭粊砹恕!?/p>

“我……我回來……”纖裊揉了揉頭,“我睡了多久了?”

“太久了,我不記得了,就像一生那么長。”弘晝抱住她。

“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崩w裊揉揉太陽穴,努力回想,搖搖頭:“不怎么記得了?!?/p>

“不記得就算了。”弘晝安撫道,“后面的日子我會陪你一起度過。那些不高興的事情,就忘記吧。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這里痛?!崩w裊撫摸著心口,“特別痛,莫名其妙的,我也說不清楚原因?!?/p>

“是嗎?”弘晝顯得有些急切,“你千萬不要再去想你的那些夢,真的,對你不好。答應我,不去想,好嗎?”

“到底……不讓我想什么?”纖裊疑惑。

“記住,沒有什么愁梅仙子,也沒有什么窟漣君子,明日將軍?!焙霑兊?,“那些都是你被巫蠱產生的幻象。有人想要害你,便給你種下巫蠱之術。”

“有人想要害我?巫蠱?”纖裊更是聽得云里霧里的,“誰要害我?”

“害你的人已經被我查出來處置了,只是他的巫蠱之術實在厲害,不能現在馬上破除?!焙霑兊?,“你要盡力配合我,我會幫你破除巫蠱之術的。”

“那我要怎么配合你呢?”纖裊問。

“這事情比較復雜,你聽我的就行。”弘晝道。

“好,我聽你的?!崩w裊點頭。

“這就對了?!焙霑兊溃拔沂俏ㄒ荒軌虮Wo你的人,也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p>

“我知道,我信你?!崩w裊輕輕一笑,“如果我都不信你了,那還有誰會信你?”

“這就對了。”弘晝道,“我去讓他們給你把膳食準備好,你千萬好生休養?!?/p>

這日子總算是平靜下來。雖然時不時纖裊還是會受到“巫蠱”的影響,但是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甲子歲末,弘晝欲攜纖裊外出賞雪,纖裊偶感不適,弘晝請來崔奇哲診斷。原是纖裊再有身孕,弘晝甚欣喜。短短幾日,弘晝就為坐胎所需全部準備好了。

也不知如何回事,王府外面總有一些僧人道士在轉悠。起初門口的侍衛不過提醒他們遠離,知道發現僧人道士聚集甚多,無可奈何,便稟報給弘晝。弘晝起初并不在意,但是也逐漸好奇,便隨便抓了一個小道士詢問。那小道士反而不知所措,猶豫許久,回復道:

“嘗遠見有兇氣于此,經久不散,故特來查看?!?/p>

“何為兇氣?”弘晝問。

“陰陽交合之氣,且陰勝于陽?!蹦堑朗康馈?/p>

“何以見得?”弘晝問。

“想必貴府比有陰陽交合之事發生。”小道士道,“有一股陰氣,愈發強烈,又有些許陽氣犯沖,反而更加助長了此陰氣。此陰氣不散,越發強烈——倒像是什么邪煞到來?!?/p>

“邪煞……”弘晝若有所思,臉上閃過一絲惶恐:“我嘗聽聞府中福晉是天上愁梅仙子轉世,有與愁梅煞共生,其陰氣,可為煞?其較弱陽氣,可為仙?”

“貧道尚且不知,不過入師門三年,也是聽到師兄們談論,才來一長見識。”小道士回復道。

“可否請來你們的師父,來算一算這里的陰陽?”弘晝問。

“只是不知師父是否愿意到此……”那小道士低下頭。

“不愿意也得來!”弘晝怒道,“記住,我的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是令旨!”

那小道士哪里見過帝王家的人發怒,只好答應。然而那小道士離開之后,并沒有去往一些道觀,反而七拐八拐進了一處胡同。里面有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倒似江湖上的風水法師。那小道士也不是什么小道士,便滿臉堆笑地去請教,訴說了今日之事。那大師姓賈,名諱言篇,專做江湖上坑蒙拐騙之事。也是察覺到和親王府陰陽交合之怪氣,便派手底下的徒弟混在道僧之間去查看。那徒弟三歲父母皆亡,被那賈言篇收留,便名喚賈話存,親自撫養。

“你且將我引薦過去,我倒要去撈一筆!”賈言篇道,“這些皇親國戚,生來優越,便是‘不問蒼生問鬼神’之輩,貪圖享樂,一旦危機臨門,便是誓天斷發。我且要去一詐!”

于是賈話存引薦賈言篇去了和親王府。弘晝見他那模樣,倒還算周正。又問上陰陽一說,談及福晉懷有身孕,賈言篇便稱要親自瞧上纖裊一面。弘晝便使人換來纖裊,那賈言篇不過看了面相把了脈,大驚:

“此乃陰陽雙胎,不祥之兆也!此胎異象,必有亡國之兆!陰陽交合,陰盛陽衰,必去其陰者,若否則克父母為輕,沖國運為重!陰盛陽衰,此陽者必與弱冠之歲卒命!”

“哪兒來的歪門邪道!”纖裊不悅,“王爺切莫聽此胡言!”

“王爺若是不信,為何會因為陰陽異象而請來貧道?”賈言篇道,“王爺若是不信,現在便可逐出貧道。貧道言福晉所懷乃陰陽胎,若是不信,也可詢問太醫?!?/p>

“可有解決之法?”弘晝問。

“若于胎時墮之,則可形成邪煞。若陰者出生之時將其送走,也可化解此煞氣?!辟Z言篇道。

“只有此方?”弘晝問。

“若只是如此,還是好辦。然而看來,此煞并不安分,胎中已是躁動。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泮,其微易散。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亂。于胎中時就應防治?!辟Z言篇道。

“如何防治?”弘晝問。

那賈言篇故作神秘,如何也不回答。在弘晝的強制要求之下,他與弘晝私聊。纖裊不知談了些什么,只是感覺隱隱不安。待弘晝出來之后,只見他面色陰沉。在送別賈氏師徒之后,弘晝將纖裊帶到塵香苑。此時蠟梅已經盛開,其香清幽,伴隨著微雪,甚是嫵媚。

“你看這般良辰美景,豈能辜負?”弘晝拉起纖裊的手。

“王爺何意?”纖裊問,“王爺今日與那大師說了些什么?依奴才看來,那大師像是江湖上的騙子,王爺切莫輕信?!?/p>

“我知道,只是他這樣說,我心里總是不安的。”弘晝道,“過陣子崔奇哲應該就能看出你懷的是個阿哥還是格格,若是真的是一個阿哥和一個格格,倒也無妨。只是皇室也有規定,畢竟龍鳳雙胎便是陰陽雙胎,實在是不祥之兆,也要求同性者去其弱,異性者去其女?!?/p>

“王爺,這是說不通的?!崩w裊道。

“你想想,民間時常會聽到一下生了幾個,可是古往今來在皇室你聽說過雙生子嗎?”弘晝問,“皇室最為忌諱的便是雙生子。那樣的話,必然要送走一人?!?/p>

“王爺,那只是無稽之談??!”纖裊急切道,“您切莫相信啊!民間那么多人家都沒事,怎么可能一到了皇家就有事情?若是真的是不祥之兆,也是天子做了對不起江山百姓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系!”

“不準妄議圣上。”弘晝道,“這不是你可以隨意評論的?!?/p>

“王爺,我沒有妄議圣上,我說的是天理!必然是天子做了對不起江山百姓的事情,才會出現不祥之兆。若是沒有,自然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纖裊道,“您何必相信這種怪談!王爺,我不信一對雙生子會帶來厄運,相反,我還認為是好運呢?!?/p>

“我們且不說是厄運好運,畢竟里面是什么,還要過段時日讓崔奇哲來瞧瞧?!焙霑兊?,“等開春了再瞧。我尋思著我們先把年過了,別的以后再說也不遲?!?/p>

“若如王爺這樣說,便是不信奴才罷!”纖裊道,“王爺就堅信那騙子的言語,認定奴才懷的就是一些怪力亂神妖魔鬼怪是嗎?王爺,這也是您的骨肉啊,可莫要聽那妖道的片面之詞!”

“我們先不說這些。”弘晝道,“龍生龍,鳳生鳳,仙生仙,煞生煞,到底是什么,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想,不會壞到哪里去。你我且不管此事,畢竟不要荒廢這一年最后的良辰美景了?!?/p>

纖裊心里還是隱隱不安,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醉紫禁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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