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仿佛看到一絲希望，她何嘗不希望自己能夠生下這個孩子？

“姐姐，您還是別摻和這件事情了，恐怕辦不成。”雪瓔道，“王爺鐵了心要處置她的。有她姐姐的前車之鑒她還敢犯，王爺必然會從重處置。”

“內(nèi)院的事情難道不應(yīng)該我來管嗎？我說要保，必然要保。”纖裊道。

弘晝那邊，已經(jīng)將烏希哈帶到稽古齋。

“你實(shí)話招了吧，少受些罪。”弘晝道，“我知道嫡福晉會護(hù)著你，我也不想驚擾到她。你若供出你的相好對象，興許我會看在嫡福晉的份兒上饒你一命。”

“王爺，奴才從來沒有什么相好。”烏希哈道。

“副都統(tǒng)把你送過來，當(dāng)初不就是為了自保又為了繼續(xù)在我這里謀一席之地嗎？”弘晝冷笑，“你就說你的相好是誰吧？本王已經(jīng)派人去你住過的所有房間搜查了。”

的確可以搜出她偷情的證據(jù)，可是也沒法找到對象是誰。畢竟，那份婚書可是一直在永璧房里。只要不搜查永璧那里，是沒法把永璧牽出來的。

若是當(dāng)真查出來他們的私情，永璧極有可能失去世襲的資格！

“崔奇哲醫(yī)者仁心想保你，可是本王未嘗不會找別的太醫(yī)來。”弘晝看向旁邊的人，“胡太醫(yī)，你為格格看一下。”

在劫難逃了！胡太醫(yī)的診斷，對烏希哈來說，不知是福是禍？

她果然有了永璧的孩子，這是福。

她果然有了永璧的孩子，這是禍！

“本王許久沒有碰過你了，來吧，讓我看看你拙劣的演技。”弘晝冷笑，“你只需要招出那人是誰，我會饒你一命。”

“我的確，找了一個相好。”烏希哈淡然一笑，“我來到王府，就是為了穩(wěn)住吳扎庫氏一族的地位，既然我做到了，就沒有必要繼續(xù)了。既然您與安布重修舊好，我沒必要再插一腳。過去我迎合您，不過是為了吃飽穿暖。如果您沒讓我讀些書，恐怕我會為了錦衣玉食一直奉承討好您。我總不可能一直在您身邊吧？嫡福晉是我的安布，您是我的安布瑪，我只想要我的安布疼愛我，只想做她的侄女兒，而不是她的妹妹。”

“愛新覺羅氏對完顏氏一直都是尊敬的，因此，只要你不謀逆，我是不會殺你的。”弘晝道，“我現(xiàn)在只是想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我可以赦免你的一切罪過，但是我不能放過你的那個奸夫！還有你這個孩子，斷然不能生下來！本王會讓崔奇哲給你開一副好的方子，不日后便會小產(chǎn)。”

“王爺，我的這個孩子，不是您的，可是也是您的。若是沒了，您也會后悔的。”烏希哈道，“還請您思量。”

“你的意思是，要逼迫本王認(rèn)這個孽種？”弘晝暴怒，“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東西！”

此時(shí)楚桂兒前來匯報(bào)，稱烏希哈的房里并無太多可疑之物，只是搜到一些書信。烏希哈心里一驚，那里面可是有永璧給她的書信，不免有一些打情罵俏的內(nèi)容。正當(dāng)楚桂兒要移交給弘晝時(shí)，烏希哈拼了命地?fù)屵^，扔進(jìn)了炭盆。弘晝暴怒，狂扇了烏希哈幾巴掌：

“你還想毀尸滅跡是嗎？”

“王爺，就當(dāng)我求您了，別再繼續(xù)追查下去了！”烏希哈道，“到最后，您一定會后悔的！”

“納你為妾就是本王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弘晝怒道，“你還不肯交代嗎？”

忽然弘晝想到了什么。烏希哈經(jīng)常跟永璧在一起，必然是跟永璧身邊的人好上了！無奈永璧被派出去辦事，總不可能現(xiàn)在把他叫回來問清楚。永璧房里剩下的，也不過是一些較末等的太監(jiān)。

莫非是跟永璧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好上了？那不還是得永璧回來才能審問？

“先把她放回去吧。”弘晝轉(zhuǎn)過身不再看她。

“主子，您就這樣放過她了？”楚桂兒震驚。

“不把她放了，福晉那邊怎么說？”弘晝道，“派人盯著她！”

烏希哈順利回到韞襲苑，纖裊也正好看了雨晴回來。見烏希哈平安，她也松了一口氣：

“王爺可有為難你？”

“還好。”烏希哈輕輕一笑，“我不會有事的。”

“最好是這樣，你這丫頭，就是不讓我省心！”纖裊道，“你是怎么讓徐氏起疑的？”

“在莊園時(shí)我與徐氏在一間房，興許是那時(shí)候她起疑的吧。”烏希哈道。

弘晝與楚桂兒跟著一群人去了永璧以及他所有隨從的房間。太監(jiān)廡房內(nèi)倒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弘晝本來有些不抱希望的，可是楚桂兒偏偏在永璧書房內(nèi)翻出一封婚書。楚桂兒看到的一瞬間，竟也驚得站不穩(wěn)。弘晝心下一緊，接過婚書一看，暴跳如雷：

“好，都瞞著我是吧！我尋思著他沒這個膽量，放心讓完顏氏跟著他，他居然……好啊，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好兒子！背著我干這種勾當(dāng)，書里頭學(xué)的東西忘得一干二凈！我的好兒子啊，竟然這樣算計(jì)我！”

“二爺還有半月就回來了，您先別氣壞了身子。”楚桂兒道，“主子，您先坐下。”

“我真的沒想到，我親手帶大的兒子居然會干這種事情！”弘晝流下眼淚，“他記事起就是我悉心撫養(yǎng)，我一直把他當(dāng)作世子一樣培養(yǎng)，他怎么可以做出這種事情？是我沒有教好啊！”

“主子，您別責(zé)怪自己了。”楚桂兒安慰，“往好處想，至少是二爺不是別人的孩子，您馬上就要當(dāng)瑪法了。”

“我一直把永璧的婚事往后拖，就是為了給他找一個最好的福晉，卻沒有想到……等他回來，我一定……一定……”忽然弘晝眼前一黑，竟直接暈了過去。

“快傳太醫(yī)！”

楚桂兒帶著弘晝回到溢春苑，纖裊一聽說弘晝暈倒，便也匆忙來到溢春苑。少頃，弘晝醒來，見三位福晉都在此，特別是纖裊也在。他讓別人都退下，只留下纖裊一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永璧和完顏氏的事情了？”弘晝問。

“東巡的時(shí)候我就知道了。”纖裊道，“木已成舟，又能怎樣？”

“我教了永璧那么多，可是他居然做出這種事情，我實(shí)在是寒心啊！”弘晝再一次流下眼淚，“我沒法接受，我親手帶大的兒子會做出這種有悖人倫的事情！我一直把他當(dāng)作我的繼承人培養(yǎng)啊！”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又能怎樣？如今烏希哈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一個才女了，雖然是庶出，但到底是出身完顏氏，又是我的侄女兒，親上加親，給永璧為妾也是合適。王爺您想想，除了擇福晉以外，為永璧納妾，若是烏希哈這樣的女子，不好過尋常女子嗎？反正始終是一個妾，不足為懼。況且擇福晉之前都是會納妾的，提前給他納妾并沒有什么問題。況且這只是納妾，又不是娶妻。若是將來烏希哈對永璧的福晉不敬，完全可以殺母留子！”

“如果她只是你的侄女兒，就像你當(dāng)年入十四皇叔的王府那樣，只是為了選秀才進(jìn)王府，我必然會細(xì)心培養(yǎng)烏希哈，然后將她培養(yǎng)為永璧的側(cè)福晉。可是，那烏希哈是前幾年你阿瑪送給我的，她是我的格格。我并不是吝惜這樣一個格格，而是不能接受永璧做出這種事情。”弘晝道，“小裊兒，我可以將完顏氏給永璧為妾，但是我若是一味慣著他，他今日看上我的這個格格，明日又看上我的那個格格，野心膨脹，最后徹底敗壞了心性，這可如何是好？他是我最驕傲的兒子，卻做出這種事情。他是我一手帶的的啊！永瑸、永瑍我都沒有這樣對待，我的偏心你是完全可以看出來的！當(dāng)初永瑛走了，我們都很傷心，我對永璧的愛，甚至包含了對永瑛的愛！你一定知道我有多重視永璧！他天賦異稟，勤學(xué)刻苦，文武雙全，我將對他委以重任。我將烏希哈送到他那里，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會有私情，因?yàn)槲倚湃斡黎担墒撬蚱屏诉@信任！”

“永璧才多大，他才十五歲，還可以好好教導(dǎo)的。”纖裊道，“哪怕是和氏璧，過去也不過是一塊石頭。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永璧不會是完全沒有瑕疵的。這個事情你就交給我來做，放心吧。他們一個是我的兒子，一個是我的侄女兒，我實(shí)在也有責(zé)任。”

“我交給你。”弘晝握住纖裊的手，忽然又想起什么：“你說，我真的那么令人厭煩嗎？”

“這怎么可能？”纖裊輕輕一笑，“你若是真的令人厭煩，皇上還會重用你嗎？”

“當(dāng)年我的第一個董鄂氏格格就背叛了我，現(xiàn)在她的妹妹也背叛了我，而完顏氏——我從來沒有苛刻過她，可是她還是背叛了我……我的王府里，我想不只是他們背叛了我，還會有很多我暫時(shí)沒有發(fā)現(xiàn)的。”弘晝緊緊握住纖裊的手，“這些我可以不在乎，可是我怕將來還有一天，你會再次離開我。”

“不會的。”纖裊輕聲安慰，“我這輩子跟定你了。怎么，當(dāng)年你費(fèi)盡心思娶到我，現(xiàn)在后悔了？”

“這怎么可能！既然娶到手了，就是我的，可得好好寵愛著！”弘晝支起身子來，“你看我這身子，竟然暈倒了，讓你操心了。我起來了。”

“再歇一會兒吧。”纖裊道，“你瞧瞧你，逞能！”

“我身子好著呢！”弘晝道，“不過我最希望的，是你的身子快好。”

“既然希望我的身子好，是不是得為我積福呢？”纖裊道，“我看雨晴也是可憐，無論如何她也受了懲罰。我尋思著，不如把她放出王府……”

“不可能！”弘晝道，“我必須處置她，以儆效尤！”

“王爺，沒必要為了一個格格大動干戈。反正放了她她也活不了多久。娘家不可能接受她，她也只能顛沛流離。與其死在王府，不如讓她死在外頭，王爺把她放了，別人還會認(rèn)為是王爺仁慈。”

弘晝沉思片刻，便也同意了纖裊的做法。

半月之后，永璧回來了。他迫不及待去見烏希哈，卻怎么也尋不著。只能先去給父母請安了。弘晝問了他近日來的事情，永璧的回答令弘晝很是欣慰。可是弘晝忽然拿出婚書扔在地上：

“你仔細(xì)看看，這是什么？”

永璧撿起婚書一瞬間，馬上跪下：

“請阿瑪恕罪！”

“你們背著我干了這些事情，實(shí)在令我寒心啊！”弘晝道。

“阿瑪，這件事情，是我逼迫在先。”永璧道，“我知道我不該覬覦您的女人，是我奸污了她。因?yàn)槲彝{她不準(zhǔn)說，因此……”

“別找借口了。”弘晝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動了這種念頭的？我已經(jīng)向皇上請旨，明年春天為你迎娶副都統(tǒng)、散秩大臣、恭誠侯布倫泰之女博爾濟(jì)吉特氏為嫡福晉。”

“阿瑪，我不認(rèn)識她，我不要娶她！”永璧忙道，“我想娶烏希哈為嫡福晉！”

“你不聽聽你在說什么！烏希哈是庶出，永遠(yuǎn)沒有給你為妻妾的資格！我可以將烏希哈給你為妾，等她生下孩子，就把孩子交給博爾濟(jì)吉特氏撫養(yǎng)。”弘晝怒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xiàn)在你是不聽了是嗎！”

“王爺千萬別動怒。”纖裊勸住，“永璧，快向你阿瑪?shù)狼浮！?/p>

永璧并沒有這樣做。

“你可知道，烏希哈懷了你的骨肉？”纖裊問。

永璧滿臉驚愕，他愣在那里，過了許久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感動得滿臉都是眼淚，迫不及待想要見烏希哈。

“阿瑪，您讓我見一見烏希哈！”永璧道。

“想都別想！”弘晝怒道，“你現(xiàn)在還不知悔改嗎？好啊，我的好兒子啊！”

“王爺，您犯不著跟自己生氣啊！”纖裊道，“永璧，你且先回你房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永璧選擇相信纖裊。但是畢竟不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