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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稽古

【第二百三十六回】塵香苑獨作《塵香誄》,塵香劍斬梅塵香怨

纖裊提筆,躊躇許久,寫下《塵香誄》此文:

【素喜玲瓏雪梅,念其遺世獨立,傲骨朝妍。或嬌而不懦,或艷而不俗,或淡而不素,其幽香解意。嘗于塵香苑見梅開梅盛與梅落,今覺傷然。而梅殤在今,更覺生恨。蘇子有詞“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因梅香落塵如我,故作《塵香》以誄自。

嚴冬暗燭,玲瓏齊舞;碾落紅塵,暗香打雨。妖冶兮若飛燕掌上舞,哀憐兮猶西子捧心楚。凌霜蒞此,落紅奪目。幽幽疏月梅,淚潺湲兮難訴苦;隱隱念憶昔,愁纏綿兮苦難訴。是非今古,傷心難譜。悲慟兮素木,懷惆悵兮千百度;哀怨兮塵土,憶流紅兮尋佳物。佳期誤,真心負,殘光余,腸斷處!癡兒騃女,共剪西窗燭;風月悄去,一夜魚龍舞。今者元夕雪夜梅香,此春如冬,然月不能光,以祭吾生之須臾。

寒夜搖鈴,冰雪打更。暗明兮梅雨,沐天光兮三歲貧;幽隱兮風雪,浴天池兮五載音。春夢難醒,一紙功名,永晝兮濃云;暗香袖盈,天命已定,流春兮欲盡。恨明明,喚卿卿,雪暈暈,淚泠泠。寒涼鎖心,可嘆情輕。

凍徹天寒,風獸嘶喊;摧梅掃雪,遍地茫然;冰飄風旋,淚洗闌珊;摧碎心肝,肝腸寸斷;飲冰臥雪,弄梅觸感;冰晶纏綿,淚痕凍干。碧落兮尋夢里江南,黃泉兮哭愿中仙源。千杯消眠,醉不成歡!冰月遇難,殘梅衰顏;西窗燭斷,魚龍舞完。玉碎兮慟梅殤弦斷,瓦全兮誄仙魂飄散。描亭柳之梅,上芙蓉之面,抿洛神之唇,配玲瓏之環。瑯玕仙樹,神話道言;愁梅窟漣,非幻仙源;明日天宮,試問情緣?

風花雪夜,凄凄切切;上元佳節,無處嗚咽。殘梅落月,素枝正斜。縱使萬般愁緒,難道一淚輕別;憶昔黃花歲月,不念丁香子結;可見叆叇愁云,卻似梅落明滅。空枝浸血,上世情劫。嗚呼!慘將訣別,誓盟為謔。哀兮慟兮悲舊時光截,苦兮恨兮愁今日鏡裂。獨自長嗟,搭橋喜鵲。蘭因絮果,離恨不解。

謹以塵香之蕊,聚月之雪,玲瓏之霜,孑立之苑,聊以達誠申信,尚饗!再歌曰:

〖碧落何辭兮仙臨,黃泉未至以煞靜。九天何怨兮光降,陰曹未見以諦聽。聞繁華而隕落兮,火樹銀花以綻邪?探喧塵而自潔兮,愛蓮采菊以清邪?罹風霜而擠懟兮,摧梅掃雪以受邪?欲為仙而墮塵兮,見鬼火而羽化邪?將成煞以懷痛兮,聞笑諷而悵望邪?今夕何夕,何以止邪?〗

大慟!成禮再饗。戕也,血染塵香。】

梅落了,雪落了。

正要焚去那《塵香誄》,弘晝帶著塵香劍前來。見纖裊淚盡,書稿到處都是,唯獨一本名為《稽古齋全集》的書,裝訂得整整齊齊。弘晝連忙制止住,略瞟了一眼《塵香誄》,又見地上的三張《一剪梅》,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要自焚?又背著我干傻事是嗎!誰準你擅作主張的?你別這樣,回頭我讓人把梅花樹種回去便是。”弘晝奪去她手上的《塵香誄》。

“你陪我,再去賞一次梅吧!”

梅花樹倒在雪地里,如同鏡破釵分,花落墜人。雪壓風欺,總怕那春寒……

“你看啊,梅花開了……”纖裊癡癡地撫摸著倒地的梅花,牽著弘晝的手:“你快看啊,梅花……她謝了……”

“我重新給你種好不好?”弘晝安慰。

“韞襲苑燒了,塵香苑毀了,什么都回不去了。惟有此塵香劍,尚存。”纖裊苦笑,“弘晝,這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叫你,過去我不敢,將來我沒有這個機會了……”

“不要有這種想法。”弘晝道,“韞襲苑一直在修繕,保證比過去的還要好。”

“有什么好的?”纖裊輕輕一笑,“王爺,我想知道,雪瓔到底是怎么死的?”

“受了些風寒,沒想到一病不起,就那么去了。”弘晝道,“不過她已經去園寢長眠了。”

“王爺認定是雪瓔父女妖言惑眾,讓我的孩子沒能生下來。他們說的是實話,我的孩子本來就生不下來,不及時墮胎,便會一尸兩命。可是……怪我沉浸在悲傷之中,殊不知一切……竟然造成這么大的誤會。王爺,我就是想知道,雪瓔陪了您這么久,您可有對她有過一絲的情意?”

“我不喜歡她!”弘晝敷衍道,“她不過一個太醫之女,家世沒落,要不是跟了我那么久又生了永瑍,她一輩子都踏不上側福晉這個門檻!”

“王爺,您不要怨恨雪瓔了,她并無過錯。”纖裊道,“您好好想一想,不要這么快回答,告訴我,對于雪瓔,您有沒有一絲情分?”

弘晝思慮良久,踩著雪地里的梅花枝,道:

“跟了這么久,多少還是有些的。不然,就算她生了兒子,也沒有為側福晉的資格。本來最開始,就有在她和江氏之間選一人為側福晉的想法,但因雪瓔出身滿洲上三旗,因此便首先考慮的是她。說實在的,除了你,平日里我最寵愛的便是她了。”

“王爺其實也是很在意她的,為什么非要冤枉她?說不定后來還后悔過,可是也沒有用了,便死不承認。”纖裊道,“王爺既然沒有苛待她的喪儀,說明是在意她的。可是王爺冤死了她,我不知道是否有一日自己也會被冤死。我真怕,我會成為下一個雪瓔。”

“崔佳氏是罪有應得,不是冤死,我也不會讓你平白受冤。”弘晝道。

“我不信。王爺,是你剛愎自用,是你疑心太重,也是你放不下!”纖裊冷笑,“既然雪瓔死了,下一個未嘗不是我!”

“我說了不會!”弘晝有些憤怒,“你給我聽著,不準擅自揣測我的心意!我讓你活著你就必須活著,你不能不聽!”

“我被你關了那么多年,實在是活不下去了!若是可以,我真的想要離開你!”纖裊轉過身,努力忍住自己的眼淚:“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

“你后悔也沒用,你一輩子只能是我的。”弘晝道。

“你算是什么?你不過窩囊得很!嫁給你這些年,我過得……簡直不是人的日子!”纖裊苦笑,“我真的不想再跟你過了,你寫一封休書給我吧!”

“想都別想!”弘晝怒吼,“哪怕我死我也不會寫休書!哪怕皇上下旨我也不會寫休書!你這輩子都別想逃離我!”

“你管得住我這輩子,還能管住我下輩子嗎?”纖裊冷笑,“我又不是只需要依靠你一個人,又不是沒人……”

“你還敢說這種話!”弘晝惱羞成怒,竟將劍指向了纖裊。

“有什么不好說的?我又不怕。”纖裊冷笑,“離了你,我又不是活不下去。與其跟著你窩囊下去,我不如另謀生路。”

“你還在癡心妄想!離了我,你將一事無成!”

“我巴不得早日離了你!”纖裊道,“離了你,我也就自由了!沒了你,自然有人會重新愛我,不會像你一樣……”

“你……你……”弘晝極其憤怒,可是忽然他的憤怒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塵香劍上滴下來的一滴滴鮮血,落在雪地里變成了一朵朵盛開的梅花。

這一刻,梅花被雪湮沒了。

“不……不……不會的……纖裊,纖裊——”弘晝抱住倒在雪地里的纖裊,失聲痛哭。

月老紅線一般的血痕,從纖裊脖子上狠狠勒住。她已經說不出話了,強行擠出最后一絲笑容,抬起手,用手指觸摸到弘晝臉的一瞬間,她的手再一次垂了下去。她的眼睛并沒有閉上,仿佛有太多遺憾,有太多沒有說完的話……

“不……太醫!傳太醫啊——”

楚楓兒聞之,去請了太醫,楚桂兒本在門外守著,聽到如此,見狀,忙安慰并協助。偏偏那胡太醫自稱風寒,硬是叫不動,過了許久才來,此時弘晝已經緊緊抱住纖裊,試圖溫暖她冰冷的身體。

“你看啊,她終于睡著了,再也沒有夢魘了……”弘晝苦笑。

“主子,福晉……該送去園寢了。”楚桂兒道。

“去什么園寢啊,她只是睡著了……她好好的,去什么園寢……”弘晝忽然失聲痛哭,“她死了!是我親手殺了她啊!如果當年我沒有弄那場鬧劇,如今她會受到真正規格的喪儀!皇上會輟朝三日,府屬內外人員均需成服,大祭日除服。喪期內禁止婚嫁、音樂,軍民素服二十七日,京師停音樂四十日。皇上會御祭一次,她可以風風光光地離去。皇上會為她賜謚,為她賜祭文。我素來擅長操辦喪儀,我可以為她組織一場史無前例又不會超過禮制的喪儀!現在,只能用一口普通的棺材送過去,就像民間的喪儀一樣!不能有太多喪樂,不然就是擾民!我必須要讓這場喪儀……一切從簡!”

“主子,雖說規格確實不能弄上去,但是可以放很多陪葬品。福晉身前有許多喜愛的,就拿去陪著她吧。”楚桂兒道。

“那胡太醫呢?”弘晝問。

“那胡太醫……進宮了。”楚桂兒道,“怕早是皇上安排好的。”

“把胡太醫開的藥方子和藥渣都拿來!”弘晝忽然想起什么,“過去我從不過問藥方,是因為信任崔奇哲,于是習慣性地沒有過問。”

藥方倒無異,然而藥渣里總有一些虎狼之藥。弘晝來不及多過問,只知胡太醫已經被宮里頭召回。弘晝徹夜未眠,次日不過一口普通的楠木棺材與稀稀拉拉的喪樂,只讓府中人跟隨,一路護送至園寢。

“額涅真的走了嗎?”永琨拉著永璧的手,“那克出被流放了,額克出死了,妹妹不見了,額涅也走了!”

“是的。”永璧很不情愿地告訴了他這個噩耗。

“二哥,我額涅她為什么會死?”永琨哭鬧,“是不是阿瑪……”

“不要說!”永璧連忙捂住他的嘴,“在阿瑪面前,你千萬要恭敬,不能有半分忤逆!現在額涅走了,沒人能護住你!”

“別嚇著他了。”烏希哈將永琨抱起來,“好孩子,別怕,我們會護著你一輩子。”

“快走吧,一會兒還有很多事情呢。”朝魯門道,“你把鈺婳抱好,千萬不能在不該哭的時候哭了。我來照顧七阿哥,你們放心吧。”

“皇上并不在意此事,方才我得到口諭,皇上命我們必須在正月把此事辦好。”永璧道,“二月份,莞兒該出嫁了……”

“偏偏趕上這個時候。”朝魯門道,“公主今日可會來?這是額涅的喪儀,怎么說,公主也該來的。”

“恐怕是不會的。”永璧道,“宮里頭在操辦莞兒的婚事,到那天,皇上還會親自冊封。”

到了園寢,只見里面已有三口棺槨,一口是江氏的,一口是崔佳氏的,而正中的金絲楠木棺槨,是當年放置的纖裊的。將纖裊的尸身放進棺槨,弘晝終于忍不住痛哭起來。他本來是想讓纖裊在王府停靈幾日,可是如今卻要分別了。

永琨趁著身小竟趁朝魯門不注意一下子沖了過去,他看不到高大的棺槨,拼了命想要看清楚。永璧見狀連忙沖過去抱走他,永琨看清楚了,纖裊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要額涅……”

“永琨,別鬧了!”永璧連忙抱著他靠后站。

永琨這樣一哭,永璔和鈺婳也跟著哭了起來。弘晝覺得聒噪,又因此事是由永琨引起,連忙將他喝走。

棺槨里,纖裊的眼睛并沒有閉上,一絲上揚的笑意還在她的臉上,可惜已經凝固了。外面風雪沒膝,弘晝擔心纖裊被凍住,一路上總是行得不安穩。

杏雨因纖裊一死,稍微松了一口氣。至少王府里面,除了弘晝,沒有能壓住她的了。烏希哈心里亦不是滋味,一個護了自己這么久的姑母,今日終于撒手人寰。

醉紫禁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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