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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當時明月在

第4章尋路

繁星璀璨,畫舫上一盞孤燈映著湖波蕩漾。

席上酒菜漸冷,小六適時遞上白絹,白月明悠然拭手,并輕聲打了個飽嗝,道:“永現(xiàn)吶,何至于此?”

壽王似是醉的抬不起頭,只低低呢喃:“何至于此——這話該本王問你吧?”

小六使了眼色,船上侍女利落的隨之退下。

白月明眨了眨眼,瞅著湖中月色有些失神,竟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去撈,壽王趕緊起身想要將她扯起,卻見她只遙遙揮手,卻連指尖都未碰著水面。

壽王有些尷尬,只得順勢毫無體統(tǒng)的跌坐在船沿。

片刻后,白月明道:“永現(xiàn),我如今有銀子了,明兒會張羅個小院落腳,你就放心吧,別老跟著我了!”

壽王抹了把臉,嘴硬道:“你少給自己面上貼金,老子何時跟你了?只不過怕你毫無底線的有辱斯文,這才……”

白月明打斷:“我身無分文被放逐,就是陛下最后一個羞辱,我便是當街乞討又與你何干?你既不能出錢養(yǎng)我,那便別來叨擾我,如今鬧得滿城沸沸揚揚,豈不是折了我的面子?”

壽王氣得眼珠子通紅:“你沒臉還能怪到老子頭上?你自個兒一出宮門,盡干下三濫的勾當,還好意思說我?!”

白月明心平氣和道:“彼時我已和你說的非常清楚,我是戴罪之身,點蒼閣死走逃亡,如今只剩我一人,那便只能由我來承擔(dān)陛下怒火,你既是臣又是子,于情于理,都不該也不能幫我!可你偏扭扭捏捏跟著我,看我錢賺到手了就煞星般蹦出來,還狐假虎威的非得架著王府馬車,你覺得這樣就能讓旁人覺得我有靠山,不敢欺辱了?”

壽王不平:“我這也是不忍點蒼閣墻倒眾人推!”

白月明翻了個白眼:“這便是你的愚鈍,如今局勢,落井下石之人越多,我方能活得越久,反之亦然!你以為皇帝囚我這兩年,當真是為了勘察老師死因,追查前朝余孽?放屁!他就是想要宣誓龍威,給蕓蕓眾生瞧清楚了,當朝士人皆天子門生,管你飽讀詩書、管你滿腹經(jīng)綸,倘若皇帝陛下不樂意給你臉,你便是螻蟻!讀了兩卷書便想逞口舌之快把持朝堂,呸……”

壽王被她這番不大敬的言辭瞬間驚醒,直撲過來想要捂她嘴:“休得妄言,你吃醉了?”

她毫不在意的一扭頭:“得了吧,你都安排咱倆擱水面上漂著了,還能叫他聽去?我都想清楚了,如今非得詔不能離京,也不曉得會困在這里多少年,還是先考慮婚配吧!”

“啥?”壽王驚得差點掉了下巴:“這個時候,你居然想嫁人?!”

波光粼粼間,素衣紅唇的白月明笑得如同妖孽一般:“有何不可?依大驪律,女子只有婚配后或年滿三十自梳,才能自謀營生,我等不急到三十歲了,還是嫁人方便!尋常官宦肯定是不敢娶我的,我應(yīng)尋個商賈之家,像我這種有美貌有名聲有學(xué)識卻毫無根基的女子,商戶肯定十分樂意,想必陛下為了彰顯仁德也不會為難。”

壽王面色陰沉:“你打算謀何營生?”

白月明理直氣壯道:“開書院啊!”

壽王氣結(jié):“早知你多活這兩年便是為了再去作死的,老子何必煞費苦心?”

白月明:“王爺既然已費了那么多苦心,想必也能送佛送到西,您對京都了如指掌,不若替我找個合適的夫君吧!最好能有錢點兒年輕點兒,相貌上我倒沒有什么要求,但是太丑了也不行,還有,別太胖,瞧著……”

壽王再也繃不住了,險些將船底踹出窟窿:“滾滾滾!”

更鼓已敲足三下,弘文帝仍俯首于案牘,登基三十載,他向來習(xí)慣如此。

大驪朝的開國皇帝羅謙本是前朝皇商,因胸懷偉略、不滿苛政,囤糧募兵揭竿而起,苦心征伐十余載后終得黃袍加身,傳聞羅謙戰(zhàn)亂時曾深陷險境,幸得坐騎黑色馬駒忠心護主方才保住性命,故而定國號為驪,感恩天賜神跡。大驪王朝初始極其艱難,北有外敵侵擾、南有諸侯割據(jù),飽受橫征強斂與戰(zhàn)火洗禮的中原大地則是民不聊生、百廢待興。登上皇位的羅謙顧不上享受勝利果實便熱火朝天的投入到了生產(chǎn)建設(shè)中,待到國家稍有起色,羅謙已是耳順之年,這才驚覺膝下子嗣荒涼,養(yǎng)育成人的兒子僅僅兩名,還都資質(zhì)平平不堪重任,如今想著再生新的顯然有些來不及了,幸好長子側(cè)妃所出的小皇孫聰慧異常,羅謙并一干重臣皆對其予以厚望,自八歲被冊封為皇太孫后,便由羅謙親自教養(yǎng),十歲即陪坐金鑾殿聽議國事,十五歲登基后,年號安康。他勵精圖治、知人善任,大驪王朝逐漸國泰民安,便是如今的弘文帝。

掌燈太監(jiān)鼓足了勇氣催促道:“陛下,請您先行休憩吧,明兒還有早朝呢,龍體要緊!”

片刻后弘文帝抬頭,擰眉問道:“她上午鬧了那一通還未消停,傍晚又去了賭坊?”

太監(jiān)怔了一下,立馬想起他所問何人,急忙回復(fù)道:“確實如此,殿前司方才來報,姑娘在賭坊還贏了四百兩銀子!”

“嗬嗬——”弘文帝怒極反笑,“這還膽敢來報?就由著她禍亂京都嗎?!”

太監(jiān)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俯身回道:“陛下未降旨,奴婢們也不曉得該不該攔,只能跟在一邊監(jiān)看著,請圣上恕罪!”

弘文帝大手一揮:“去去去,全斬了!違例設(shè)賭本就不可姑息……”

太監(jiān)愣了下,到底沒敢反駁,重重磕了個頭:“謹遵圣命!”說罷便匍匐著爬出去準備傳令。

不待他張口,弘文帝又喝道:“滾回來!”

太監(jiān)忙不迭的回身周轉(zhuǎn),盤旋了三圈以后又返回弘文帝腳下。

“算了!”皇帝不曉得想到了什么,嘴角噙了絲冷笑,“隨她折騰去吧,反正丟的也不是朕的顏面!”

“是是是!”太監(jiān)諂媚的隨著大笑,“陛下英明,總歸那姑娘是個罪人,不知禮義廉恥想來也是必然!”

弘文帝聞言板起臉:“放屁,穆先生的關(guān)門弟子也是你這種狗東西能隨意指摘的?”

太監(jiān)驚慌失措的磕頭認罪,弘文帝不耐煩的甩了甩手。

此時的慶王永琰也未入眠,正一身勁裝踏著月影舞劍。

當朝太祖羅謙吃了兒子少的虧,因此在挑孫媳婦兒的時候尤其看重女方命格,弘文帝本與詩書世家陳郡謝氏的長房獨女謝雪娘青梅竹馬、情深意長,可太祖爺招人一算,發(fā)現(xiàn)宣威侯家嫡長女齊妍出生寅時命帶天乙貴人星,最利子嗣,二話沒說便給聘來做了皇太孫正妃。齊皇后也用實力證明了太祖爺?shù)难酃猓m與弘文帝從未傳出什么帝后恩愛的佳話,可孩子足足生了六個,五子一女。皇三子永琿與怡安長公主為雙生兒,后誕下皇五子、皇七子,這倆孩子命運不濟,均未滿周歲便不幸夭折,可齊皇后毫不氣餒,又拼出了皇九子永璉,皇十四子永現(xiàn),最終成人的共三子一女,乃是全憑生育能力穩(wěn)坐后位的典范。而被弘文帝視為紅顏知己的皊妃謝雪娘與之相比就差遠了,雖在弘文帝的偏愛下如愿誕出皇長子永瑞,可惜備受寵愛的永瑞福薄壽短,于安康二十一年意外離世,如今膝下僅剩排行十五的慶王永琰一子。而自從永瑞死后,弘文帝與皊妃之間像是橫了扇冰封的屏障,再無往日親昵。

說來也怪,永琰自幼聰慧機敏、端方雅正,更兼能文能武、博識強記,相貌上也是將弘文帝與皊妃的優(yōu)點承襲徹底,劍眉星目挺鼻薄唇,修長挺拔如玉樹之姿。束發(fā)之年便被人交口贊之“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可痛失長子后,弘文帝對其卻是不冷不熱,甚至不顧皊妃反對定了毅勇將軍家那個患有胎疾、藥石無醫(yī),常年纏綿病榻的獨女為慶王正妃。王氏過門次日便撒手歸西,只空空落了個元妃謚號。世人皆嘆慶王命苦,就連一向瞧他不順眼的壽王永現(xiàn)都曾感慨過“小十五真是倒霉,連娘子的模樣都沒看清楚便成了鰥夫!”但永琰卻未流露過半點不滿,甚至主動請旨為亡妻守制三年,從此慶王府閉門謝客,永琰戴孝茹素、深居簡出。

一黑衣暗衛(wèi)刺破夜色穿出,快走兩三步后單膝下跪,回稟道:“今日白月明被陛下放還,壽王于鬧市中為其解圍兩次,當下他們還在宜園湖中私會!”

永琰輕輕蹙眉,手中招式卻未減慢半分:“只讓你等查明她于何處落腳而已,與壽王何干?”

暗衛(wèi)語塞:“屬下——”

永琰一套舞完,屏氣收劍,面無表情道:“你且記得究竟是在為誰效命,若就將心思放在那些陰私伎倆上,便只去回了母妃便罷,本王不想聽!”

暗衛(wèi)額上沁出冷汗:“屬下知錯!”

永琰不置可否,反手將寶劍入鞘,修長清雋的身影被月光拉的細窄。

他人已入黑暗,聲音遙遙傳來:“如今點蒼閣只余她一個,你們盯緊點兒,若有故舊前來聯(lián)系,立刻報上!”

“是!”暗衛(wèi)點頭聽命。

“倘若她有什么難處,你們當幫則幫,注意別露了身份便是!”永琰又補了一句。

暗衛(wèi)有些吃驚,疑惑抬頭,卻也不敢追問原由,只悶聲道:“遵命!”

永琰貼身侍從劉滿踏著小碎步跟隨在他身側(cè),悄聲道:“王爺您這是為何?她那種身份由不得您心軟,莫要觸了圣上逆鱗!”

非但沒有惱他多嘴,永琰還耐心解釋道:“好歹是穆先生膝下唯一的女弟子,突遭覆巢之禍已是十分可憐,若能雪中送炭,豈可袖手旁觀?”

劉滿眼珠子一轉(zhuǎn):“王爺,聽說那位白姑娘十分貌美,若不然壽王也不會神魂顛倒……”

永琰蹙眉打斷:“得了,越說越不成體統(tǒng)!”

白月明裹著永現(xiàn)的裘領(lǐng)大氅側(cè)坐在船尾的雕花欄桿上,船身因著湖面細波蕩漾,她也隨著節(jié)奏輕輕擺首,時不時還對著手中酒壺淺咗一口,簡直舒適愜意至極。

艙內(nèi)的永現(xiàn)已有八成醉,昏昏欲睡間嘟囔道:“趕緊讓小六帶你找個客棧歇息吧,一個姑娘家家的,跟我這兒過夜算是怎么回事?”

“要走你走,我就想在這兒呆著!”白月明亢奮了一天,現(xiàn)下聲音有些沙啞,“好久沒見過太陽自由的升起了,我得看看日出……”

永現(xiàn)扯了扯自己單薄的衣衫,啐道:“凍死你!”

夜色朦朧月光輕柔,永現(xiàn)抬眼望去,白月明仿似變成了一張剪影,風(fēng)姿綽約、亦真亦幻。他不由得生出幾分柔情,細聲問道:“你還難過嗎?”

半晌,白月明才答道:“我并不曉得難過是種什么感覺,但我經(jīng)常憶起從前的日子,很是懷念,卻總也分不清懷念的究竟是整日埋首故紙堆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還是其它人或事……”

永現(xiàn)深吸了口涼氣:“講真的,我最是討厭你這點,雖然無論看到何人何事都能洞若觀火,可你對誰都是有口無心,甚是涼薄!”

白月明一臉無辜的扭過頭:“看東西用的是眼睛,為何牽扯到心?再說了,自古天家最是無情,你又何來立場指責(zé)我?”

永現(xiàn)又被踩了尾巴:“老子無情,無情還救了你八百次?你就是無心,尤其缺良心!老子這輩子最煩的就是你跟小十五,都他媽木頭人一樣,看起來光風(fēng)霽月的,其實一肚子壞水,不忠不孝無情無義……”

白月明見他越扯越遠,索性不再搭理,只轉(zhuǎn)頭又癡癡望向湖面倒映的月影。

永現(xiàn)自顧自罵了許久,好容易泄了憤,忽而像是想起來什么正事,湊近白月明身旁沉聲道:“若是我問你,穆先生當年究竟為何那般,點蒼閣到底有無窩藏余孽,你會如實作答嗎?”

白月明絲毫沒有猶豫,點頭道:“會啊!”

永現(xiàn)沒料到她如此干脆,錯愕之余難掩激動,顫聲道:“當真?那你快些跟我說說!”

白月明:“現(xiàn)下還不知道,待我查清楚了第一個告訴你!”

永現(xiàn):“……”

望北語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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