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弟弟高二那一年,因為成績差,又不遵守紀律,被老師趕出了學校,不讓他繼續讀書了。爺爺為此邊喝酒邊流淚,感嘆孫子不成器。爸爸失望至極,從那以后很少管兒子,任他鬼混。看到兩個姐姐被爸爸供著讀大學,弟弟問爸爸要了幾千塊錢,讀了一年電大。然后他就慢慢長到18歲,成年了。
廣州的二叔有同學在深圳開印刷廠,二叔介紹弟弟到他的工廠打工。于是,一個暑假結束阿美要開學的時候,弟弟跟著阿美來到了廣東。畢竟是爺爺的長孫,從小到大家里嬌寵著的,盡管讀書不好,來到廣州還是受到了二叔的熱情招待。二叔帶著弟弟去黃沙水產品市場吃海鮮,去天河城吃泰菜,要打工了,先讓他享受一番吧。
然后一個周末二叔和阿美把弟弟送去了深圳。阿美在大學也過的不是很順,一個高中同學不讀大學來廣州糾纏她,兩人廝混。阿美自顧不暇,加上那時都還沒有手機,弟弟進了工廠,阿美和弟弟就很少聯系了。偶爾弟弟打一兩個電話到阿美宿舍找她,阿美還心驚膽戰,怕弟弟問她要錢,因為她自己也是經常手頭很緊。
沒過幾個月,突然一天阿美接到了二叔的電話,跟阿美說弟弟的雙手被機器碾壓了,測弟弟骨齡才16歲,醫生在顯微鏡下做手術,用了幾個小時才拼好碾碎的骨頭、血管和神經,算是保住了手,無大礙。第二天,二叔就帶著阿美趕去深圳看望弟弟。
病床上,弟弟虛弱地躺著,每只手都有兩三個手指被繃帶包扎著,而露出來的沒受傷的手指指甲和紙一樣白。阿美看到難受至極,眼淚涌了上來。二叔的同學說不用擔心,工廠已經安排了專人照顧弟弟。弟弟出院后就在工廠宿舍養的傷,工友幫弟弟洗澡,工廠里打工的那些年輕可愛的女孩子,爭著幫弟弟洗衣服。弟弟養傷期間,工廠對弟弟挺照顧,也沒有說半句不好聽的話。阿美還自己去看過一次弟弟,看到弟弟手指恢復的挺好,放下心來。
可是不料,弟弟傷一好,二叔同學就說給二叔聽弟弟種種的不是。說弟弟經常和工友打牌賭博,手指之所以受傷,是因為前一晚熬通宵打牌,上班時漫不經心打瞌睡,往機器里送紙板時才把手指一起送了進去。說難聽話當然就是為了不再留弟弟在工廠,他們大概怕再對這個不聽話的男孩負責任。弟弟只有從深圳回廣州了。
二叔本身是很愛自家孩子,對孩子是很好的,只是有一點,半句聽不得別人說自家孩子的不是。在聽了他的同學說了弟弟的不是后,二叔對弟弟來了氣,態度變的冰冷了。弟弟從深圳回來,要去他的公司找他,二叔不讓他進門。
弟弟跟阿美說了情況,阿美覺得弟弟可憐,想到弟弟紙一樣白的指甲,受了多大的罪,不管弟弟是不是自己不注意,這也是工傷,出了工傷工廠就把他趕走,是二叔同學不厚道,二叔非但不跟同學講理,還聽同學的挑撥,怪是弟弟的錯。阿美心疼弟弟,火上心頭,既氣二叔同學不厚道,也氣二叔沒人情味。阿美想一定要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