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多對阿凰壓制有距離要求,如果離開,阿凰就自由了,自己三人更沒可能走出錢家了。
林去病不知是何狀況,卻依然毫不猶豫地去抓阿凰。
晴雨想上前阻止,卻迎上米多冷冷一眼瞪去,她心中一凜,一陣恐懼涌上心頭。
林去病將一身是土的阿凰遞來,米多緊緊抱住微松口氣,手按在阿凰身上,只需一點點靈力,就可壓制。
“放過阿凰,我放你們走。”
“不敢相信錢主的誠信呀。”
侍衛抽刀圍上,形成包圍圈。
“我們走。”凌零感覺到米多的身體更沉了,情況不太好。
三人背靠背,警惕地退走,以此為中心,侍衛形成同心圓,隨著緩緩移動,一直包圍。
錢淵立水榭前,身形筆挺,看向米多,痛下殺心。
舌根鳥哨調出,一聲尖嘯,兩聲短嘯,一聲長嘯。
樹木晃動,鳥鳴嘈雜,林中鳥群飛起,騰在空中,竟隱隱有遮日之密。
林去病抬頭望向如蓋的鳥群,再環視周轉的侍衛,全身緊繃。
這是全方位的攻擊呀,完全沒有死角。
“姑娘,你怎么樣了?”
米多無法從空氣中吸收靈力了,現在微弱的靈力全從丹室中抽離,斷斷續續,已難維持。
林去病瞥向米多,米多微不可察地搖了下頭,證明自己不行了。男子知曉不能再拖,急切地帶著兩人往前沖。
一聲哨響。
突然,鳥群中一批斑鳩伸長脖子俯沖,大翅長尾喜鵲伴隨翩飛,形成干擾,侍衛舉起了刀,嚴陣以待。
配合默契的攻擊方式,顯然是經過良好訓練。
此時,米多懷中的阿凰開始劇烈地掙扎,少女一把掐住它的脖子,那胖鳥掙扎得更厲害了,險從她手中脫走。
除了靈力,普通的掐抓根本無法壓制阿凰。
尖銳的哨聲一聲聲地召喚著阿凰。
“我沒有靈力了,壓不住這畜牲,沒有它,那個錢主就毫無顧忌了。”米多虛弱地低語著。
鳥群攻擊到前,林去病抬手旋轉,形成一道風障,擋住了大部分斑鳩。
喜鵲翅膀飛影之間,兩只斑鳩靈巧地轉彎,側向攻擊米多,目露兇光,目標明確。
凌零一手攙扶米多,抬腳利落將兩只斑鳩踢飛,裙擺甩開若一朵曼陀羅花。
“姑娘,我有一點靈力,但不知如何給你,你吸過去吧。”
死生之境,沒有時間猶豫。米多通過兩人接觸的手,吸收靈力,雖然微弱,卻解了燃眉之急。
手掌下的阿凰,再次蔫了。
米多同時瞪向錢淵,一臉挑釁,手成摘丹狀,慢慢地伸手阿凰的毛中。
錢淵臉色異常難看,哨聲止。
鳥群盤旋空中,護衛包圍三人,三人漸行漸遠。
一聲呻吟拉回了米多的注意力,這才發現凌零面色慘白,全身冷汗,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米多見狀趕緊停止靈力吸收,凌零一下癱倒在地上,而米多失去扶持,沒有靈力來源,腳一發軟,同樣軟坐在地上。
只此一瞬,阿凰用力一掙,掙脫了她的禁錮,喳喳亂叫著、扇著翅膀、不要命地甩著肥屁股往錢淵狂奔。
“快吸我的靈力,把它抓回來!”
林去病伸出手來。
“已經太遠了。”
若不是時機不對,阿凰那滑稽的樣子,米多真想放聲大笑。
米多想要扶起凌零,發現根本沒有力氣了。
“她脫力昏過去了。”林去病扶著凌零:“得好好休養。”
錢淵抱著阿凰,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得意地走來。
“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做我的婢女,條件如前。若你還有要補充的都可以提,我保證放過他們兩人。”
“不敢相信錢主的誠信呀。”林去病不待米多猶豫,一口拒絕。
此時,一刀背砍向林去病膝部,男子提氣騰躍而起,堪堪躲過,頭頂兩鳥飛來,啄向他的頭頂,慌亂中一痛,一口氣泄掉,重重落回地上。
剛一落地,兩刀柄擊向膝窩,林云病不慎跪倒在地,狼狽地趕緊起來,氣得臉通紅。
“哈哈哈……”人群中發出戲謔的嘲笑聲。
“好。”
“不可。”
米多握緊拳頭,緊抿的朱唇最終松啟,林去病與此同時出聲。
“天母教圣王天尊、天德貴人要是成了天家錢府婢女,你讓教眾如何自處?你讓世人如何看待天母教?!”
米多愣住了,完全沒有考慮到。
現在的她已不再是小白人一個,至上的身份,就帶來某些方面的限制;一言一行不再是個人,而是代表著一個群體,代表著天母教。
自己丟臉就是丟天母教的臉,自己卑微讓人瞧不起的是天母教,自己臣服會被解讀為一個教派對另一股勢利的臣服。
米多攀著林去病,在他的攙扶下,艱難地站了起來,雙腳發抖仍堅持。
倔強地站立,這就是米多給錢淵的答案。
“放了他們,他們并不知你的秘密。”
錢淵有些惋惜,輕輕喚道:“阿凰。”
心領神會,阿凰抖動著身體,慢慢變大,顯出原形,單尾鳳翎燧鳥。
阿凰胸膛發紅,輕輕咳了一聲,冒出火星和一團黑煙,身體越來越紅,若一只朱雀形燈籠,“卟”的一聲,一團火焰噴了出來。
借著這段時間吸收到的靈氣,米多調用在周身,外放,形成一道能量防護罩,護住了三人。
火焰燒了兩息,憑空散去,林去病一手摟著昏迷的凌零,一手攙扶米多,三人完好無損地留在原地。
米多全身汗濕,發貼在臉上,汗珠順著臉頰滴落,身體重量全靠林去病架著。
“天德貴人的恢復力真是驚人呀,居然能抗過阿凰的火焰。如此,更不能留你了。”
阿凰再次身體發紅,噴出一團火焰,比剛才的更大,更長久。
米多調用丹室靈力,丹室暗淡,一陣刀絞般的疼痛襲來,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剛展開一點的防護罩化為無形。
火焰已到眼前,映紅了全身,烘著汗水,無處可逃。
千鈞一發之際,一紫衣身影輕飄而至,若流云飛雪,輕逸出塵;行云流水般一揮衣袖,一道幽藍水墻浮現,火團撞擊其上散于無形。
“喲,錢主好氣魄呀。”一道調侃的聲音傳來,三分輕笑,七分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