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廿七,宜嫁娶。
宋錦笙風風光光地嫁進了三皇府。
除了她,另有一位秦側妃——當今太尉之女,秦若言。
兩人的婚事倒是顯得相得益彰,在偌大的京城里,到處張燈結彩,繁華至極。
世家嫁女,盡管只是側妃,可嫁的是皇家。
宋錦笙恍惚間,想起了八年前。
長姐出嫁,十里紅妝,名滿京城、才貌雙全的宋氏長女嫁給豐神俊朗的翩翩公子慶陽侯,當時宋家還是名門世家,父子皆是位高權重的人。如今……
呵,只是一個空殼子罷了。
宋錦笙思畢,往后仰去,華麗的蓋頭此時顯得更為臃腫,讓她皺了皺眉。
秦若言?如今倒是風頭正盛。
想來三皇子肯定會先去秦若言那里吧。
……
就這么昏昏沉沉的,宋錦笙也隨著喜婆引導,結束了儀式。
一進婚房,宋錦笙便對夏至道:“你把蓋頭拿起來吧。”
夏至十分驚疑:“小……主子?殿下還沒有來呢。”新分配的侍女芳春亦是一臉不解。
宋錦笙只道:“放下就可以了。”秦若言的家世,比她好上太多。就是傻子都知道第一夜選誰。
果不其然,有侍女來報:“啟稟側妃主子,三皇子去了春輝閣。”
春輝閣便是秦若言的住處。
對此,宋錦笙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夏至芳春你們兩個,服侍我卸釵吧。”滿頭珠翠,盡數取下。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疲倦還是什么,宋錦笙一躺下便很快睡著了。
次日。
不過卯時,宋錦笙便起身,由芳春與夏至拾掇自己,不一會,一個溫柔小意的女子便出現在了銅鏡中。
一身軟銀輕羅百合裙,上戴金海棠珠花步搖,耳上別著鑲寶石菱花紋金耳墜,蔥白的手腕上戴著絞絲銀鐲,娉娉裊裊,如畫中人也。
這便是三皇子墨宴初見到宋錦笙時的第一印象。
“妾身參見殿下。”宋錦笙請安的間隙,看向了秦若言。后者打扮的雍容華貴,看向她的眼神,卻不真切。
墨宴初笑了笑:“你便是宋氏?”
宋錦笙道:“回殿下,正是。”
“嗯,那便隨本宮一齊去覲見父皇母妃。”
墨宴初的生母清嬪歿得早,當年他只有五歲,后來由墨懷安交予鄭淑妃撫養。
本該是秦若言與宋錦笙同坐一輛馬車,但墨宴初寵愛前者,于是他便與她同坐了。宋錦笙倒也樂個清閑。
芳春十分擔憂,問宋錦笙:“主子,那秦側妃與您同時入府,殿下怎得偏寵她這么多?”因為秦若言沒有在這坐,宋錦笙便讓芳春坐這個馬車。至于夏至,被她留下來看家了。畢竟芳春是王府的人,一是擔心她趁機搞事,二是她禮儀更為周全。
宋錦笙只是笑笑,心中卻是疑慮。
鄭淑妃是個好相處的人嗎?
很快,馬車到了皇宮。幾人便下了馬車,墨宴初攜秦若言走在前頭,之后才是宋錦笙。看起來秦若言倒有幾分正室的派頭了。
一路上倒是順順利利,因為墨宴初的緣故,也沒有妃嬪來找茬。
很快,便到了椒風殿。
這兒只有鄭淑妃一個人居住。
“兒子墨宴初,攜側妃秦氏、側妃宋氏,向母妃請安!”
墨宴初一番話讓鄭淑妃緊皺的眉頭舒散開來,而后她道:“你父皇本來想來看看,因著政務纏身,也罷了,唉。她倆看著倒是知趣的,不過你得好好幫你父皇干活。不過,你娶正妃的日子也該提上日程了。”
鄭淑妃一番話倒是毫不客氣,當著兩個側妃的面明里暗里皆是打壓,不過一個淑妃,還是她們的婆母,自然沒有客氣的理。
秦若言諂媚地笑道:“娘娘說的是,妾身定會服侍好王爺。”
鄭淑妃皺了皺眉,像秦若言的奉承話她并不喜歡,只喜歡有本事的,只是……
她看向宋錦笙,倒是個本分的,可惜了家世。
“嗯,本宮乏了,你們退下吧。”鄭淑妃往后一仰,墨宴初便帶著幾人行禮告退。
到宮門口的時候,墨宴初還是自然而然地挽上秦若言的手,宋錦笙不動聲色地站到了后頭的馬車。看秦若言黏黏膩膩地往墨宴初身上靠,后者只是扶住,兩人又上了前一個馬車。
宋錦笙進到了馬車里的時候,終于是忍不住了,兩眼灼灼地望向前方,盡管什么也看不到。
墨宴初肯定忘不了她,只是父親在朝中八年乃是吏部尚書,祖父還賦閑在家,對于爭太子之位,還是秦家更有幫助。
罷了,最遲今晚,墨宴初肯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