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寢宮,晨光熹微,突然偏殿里暗暗地傳來了裊裊琴音。
康熙皇帝玄燁正巧身穿團龍絲緙九袞龍袍正襟危坐在肩輿上,聽到了永和宮的琴聲。
“李德全,永和宮彈琴的是誰?”皇帝玄燁目視著總管太監李德全詢問道。
“啟稟皇上,好像是永和宮的宛常在小主。”總管太監李德全去看了看,向皇帝玄燁打千稟告道。
“這個凌婉,果然不出朕所料,會彈這古琴。沒想到孝誠仁皇后之后,朕在這個世上還能聽到這《霓裳曲》。宛常在凌婉真的是朕的知音。”皇帝玄燁凝視著永和宮,情不自禁長嘆道。
晚上,乾清宮暖閣,皇帝玄燁凝視著桌上的地圖,一臉專心致志。
“福全這小子真有些武藝,他率領幾萬八旗鐵騎一上前線,就打敗了吳軍的戰象,現在我朝廷大軍把昆明里的吳三桂孫子吳世璠圍得像鐵桶相似,八年了,朕終于可以剿滅三藩反賊了!”凝視著面前的大學士陳廷敬與明珠、索額圖,皇帝玄燁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千古一帝的遠見卓識。
“皇上,奴才看,今年秋天,我朝廷大軍一定可以攻下昆明,把三藩反賊徹底平定。”大學士明珠向皇帝玄燁拱手秉奏道。
“平定三藩之后,朕就可以一步一步地把天下太平的理想全部都實現。八年前,朕在乾清宮寫下治國的三大急事,一,黃河治水。二,京城各地的運河漕運。三,三藩。今年三藩反賊就要平定,我大清一統天下,朕終于可以治國民生了。”皇帝玄燁仔細端詳著西洋傳教士南懷仁獻上的坤輿全覽圖,不由得長嘆道。
“皇上,京城各地的八旗圈地,皇上已經下旨徹底停止,把圈的地還給百姓,現在京畿的百姓都得到了自己的土地,男耕女織,天下會慢慢太平的。”大學士陳廷敬向皇帝玄燁拱手道。
“陳廷敬,朕上次聽你說,官府要京畿百姓退還昔日占領的前明藩王土地,鬧得京畿許多村子都雞犬不寧,這事是真的嗎?”皇帝玄燁沉吟良久,回首詢問大學士陳廷敬道。
“啟稟皇上,這事是真的,前明被闖賊滅國,許多京畿前明藩王的土地變成了荒地,被各地百姓趁亂開耕,現在天下統一了,官府查出被占的前明藩王土地,公然逼那里的百姓把土地都還給官府。”陳廷敬鄭重其事地拱手秉奏道。
“前明皇帝與藩王對天下百姓瘋狂橫征暴斂,那些京畿的土地原來就是老百姓的,官府為何要百姓還?前明時,李闖、張獻忠等反賊謀反,各地農民揭竿而起,都是因為明朝的賦稅太重,百姓沒有飯吃,崇禎雖然也算是個好皇帝,但是即位十七年,都沒有讓百姓太平,百姓背井離鄉,四處餓殍遍野,悲憤交加,自然被賊所騙。我大清入關,雖然世祖下旨復前明藩王土地,但是現在也二十幾年了,百姓在那些前明藩王土地上已經安居樂業了幾代,現在朝廷再下旨把他們驅逐出家,是不是朝廷無理?朕思慮再三,打了這么多年仗,也該讓各地百姓安居樂業了,朝廷只要各地百姓都有飯吃,又有誰會暗暗唯恐天下不亂?”皇帝玄燁背著手,凝視著陳廷敬、明珠、索額圖等大臣,長嘆一聲,對大學士們高瞻遠矚道。
“皇上圣明!”陳廷敬與明珠、索額圖立刻向皇帝玄燁叩首。
“陳廷敬,立刻去內閣擬旨,以后各地前明藩王土地都改成更名田,百姓耕前明藩王荒地,不用再交稅買地!”皇帝玄燁毅然命令道。
乾清宮,戌時,大學士們都退下了,凝視著宮外那婆娑月影,皇帝玄燁感覺到自己神采奕奕,他凝視著著總管太監李德全呈上的綠頭牌,立刻翻了德妃烏雅金慧的牌子。
暖閣,云鬟疊翠,身穿梅花紋紅色絲緙團花女袍的德妃烏雅金慧跟著總管太監李德全娉娉婷婷地步到皇帝玄燁的面前,欠了身道了一個萬福。
“金慧,朕看你,怎么感覺你像一個人。”皇帝玄燁仔細端詳著年輕的德妃烏雅金慧,雙眉緊鎖。
“皇上,您是不是想到新進宮的懿貴人?”德妃烏雅金慧輕啟丹唇,柔聲道。
“佟佳杜若?她是內大臣佟國維的女兒,確是生得閉月羞花,溫良賢淑,德妃,聽說這佟佳杜若與儀妃走的很近。”皇帝玄燁凝視著德妃烏雅金慧笑道。
“皇上,妾覺得,宛常在也像一個人。是不是像慧妃妹妹?妾明白,皇上的心中是有慧妃妹妹的,宮外那些傳說。”德妃烏雅金慧眼波流轉,趁機對皇帝玄燁說道。
“德妃,你是又想為你的好姐妹慧妃葉赫婉貞說情吧。是,朕是曾經寵愛過慧妃葉赫婉貞,但是慧妃與那個納蘭性德已經徹底傷了朕的心!你想,朕對慧妃這樣寵愛,她進宮幾年還是心中忘不了那個納蘭性德,性德是朕最欣賞的侍衛,也是明珠的兒子,他們表兄妹在宮內外不但不忠于朕,還暗暗給朕戴綠帽子,朕能不怒嗎?”皇帝玄燁執著德妃烏雅金慧的纖纖玉手,郁郁寡歡道。
“皇上,妾想,這也不全是慧妃妹妹的錯,情之一字,太難了。”德妃烏雅金慧悻悻然道。
紫禁城,晚上,春寒料峭,永和宮畫樓月影寒。
辰時,永和宮偏殿,凌婉醒了,在菱花鏡前弄妝梳洗。
杜鵑凝視著菱花鏡里的凌婉,情不自禁噗嗤一笑。
凌婉緊鎖煙眉,回眸一笑。
出了永和宮,披上藕荷色蘇繡八寶團花絲緙大披風,宛常在凌婉在杜鵑的攙扶下步在甬道上。
突然,她們遭遇了慎常在喜塔臘若鳶。
“這不是辛者庫那個死蹄子凌婉嗎?狐媚了皇上,現在也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成了常在了。”慎常在喜塔臘若鳶杏眼一瞥暗暗低下頭,蛾眉緊蹙的宛常在凌婉,冷冷地笑道。
“慎小主,您是皇上冊封的常在,我們小主也是皇上冊封的常在,請您對我們小主說話時尊重點!”杜鵑見慎常在若鳶故意在甬道鬧事,不由得怒不可遏,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擋在了宛常在凌婉的面前,向慎常在若鳶欠了身道。
“大膽!一個賤婢,也敢在后宮公然忤逆犯上!翡翠,給本宮打!”慎常在若鳶蛾眉一挑,大動肝火,對著身邊的宮女翡翠一努嘴,厲聲命令道。
宮女翡翠撲到杜鵑的面前,狐假虎威地掄起了右手。
“你想干什么?”就在這時,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宮女翡翠的皓腕,宮女翡翠柳眉倒豎,氣急敗壞,她想打,但是自己的右手完全被抓緊了,一點都不能打下!
“宛常在,你這力氣真大,果然是個村姑出身!”慎常在若鳶一臉輕蔑地瞥著煙眉一擰的宛常在凌婉,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
“慎常在,后宮甬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休要欺人太甚!”凌婉眉煙一挑,怒視著氣焰囂張的慎常在若鳶義正詞嚴道。
“賤人!你手上戴的是什么?這是男人的東西!賤人,這個必定不是皇上賞的!”慎常在若鳶突然看到凌婉纖纖玉指上戴的那個紅色瑪瑙扳指,不由得大吃一驚,厲聲道。
“慎常在!”凌婉大怒。